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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问天上前拉着王风双手,笑道:“少侠休要惊慌!怪只怪老夫事先未向少侠明言,还望少侠恕老夫鲁莽。”
说到这里,指向那小孩道:“这是老夫之孙,名叫项坤,今年八岁。老夫观他骨骼清奇,聪明伶俐,心中实是疼爱万分,亦不愿于武学一途耽误他,所以未经少侠应允,在今日拜少侠为师。还望少侠看在老夫薄面上,免为其难,收下小孙!”说完,躬身一揖。
王风见状,真元涌动,略运真气,意念到处,一股柔和之力将项问天祖孙三人托住,不让他们行礼。
三人除了那小孩子项坤外,父子二人身处异状,惊奇之余,倍感佩服。只听王苍在一旁道:“犬子才疏学浅,年幼无知,如何能为人师表?项叔切莫开此玩笑!”
王风也道:“项爷爷家学渊博,加上项弟弟天姿聪颖,何愁不大有作为?小子一介武夫,于人情世事还未练达洞明,且目下小子另有要事,实是分身乏术。如此一来,只怕误人子弟,有负项爷爷所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还望项爷爷体谅小子,另择良师才是!”
项问天呵呵一笑,道:“老夫家学,‘渊博’二字,却也谈不上。与少侠相比,不值分文。我与少侠虽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深感少侠为人仁善,豪气干云,大有侠者风范。如此良师,万金难求。至于少侠身有要事,那也决不敢耽误少侠日程。只盼少侠于闲暇之时,指点一二。
若小孙可教,便教之;如若小孙真是朽木难雕,便不教。如此少侠意下如何?”说完,看着王风,眼中满是乞盼之色。
王风心中左右为难,目光四顾。只见爹娘看到项问天大把年纪,向自己低三下四地恳请,脸露不忍之色;小雨心软,瞧着王风,只盼弟弟能应允;小虎夫妇早已站在项问天身后,向他连使眼色,要他答应下来。
王风心中一动,看那小孩项坤。只见项坤虽只比自己小了岁许,却远远没有自己身材高大。生得五官清秀,一脸稚气,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瞧着自己,露出又是好奇,又是敬仰的神色。
王风向体内神龙灵识传音道:“喂!死了没有?回个话!”神龙道:“大人有何贵干?扰人清梦,好生无礼!”
王风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帮我看看,眼前这小孩心术如何?”神龙道:“大人此言差矣!实不相瞒,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知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孩子年龄尚小,心术正与不正,在于教授之法。
大人岂不闻人界昔日有‘过庭之教’、‘孟母三迁’之典故。所以,徒弟成材与否,不在他人,而在于其师呀!”
王风听到神龙此言,心道:“这神龙平日油腔滑调、无赖之极。哪知今日一番言语,却大有道理。”心下暗暗称叹。
众人见王风久久不语,脸色变幻不定,都暗自纳闷,不知其故。项问天一家三口,更是心中忐忑。
王风转面对项问天拱了拱手,开口道:“承蒙不弃,收令孙为徒,实是小子之幸。日后有教不得当之处,望项爷爷海涵!”
项问天笑逐颜开,连称不敢。一旁众人也是个个面露喜色。当下项坤正式行了拜师大礼。项问天对项坤喝道:“你与你师傅虽然年龄相当,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凡事听从师傅之言,多行仁侠,以德为本。若是依仗武功为非作歹,不要说你师尊清理门户,便是我与你父得知,也定不饶你!”
项坤低下头,嘟着小嘴道:“知道了。”众人一齐笑了起来。项问天大声道:“来人!摆酒设宴!”
酒宴过后,已过晌午。众人各自休息片刻,随后坐下喝茶闲谈。眼见时候不早,王苍一家与小虎夫妇便起身告辞。项问天一家苦留不住。
临行时,项问天独自叫住王风,带他来到后书房。王风心下纳闷,却也没多问。
只见项问天从书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来,双手呈到王风面前。王风见那物黄绸包裹,里面不知是何物事。当下开口问道:“项爷爷这是何意?”
项问天先请王风坐下,然后将那黄绸慢慢解开,只见里面整齐地叠着四卷简书,颜色微黄,古朴典雅,显是年代久远。
项问天神情肃穆,看着王风,缓缓开口道:“三十年前,我那时正值年青,仗着祖传武艺,一马一剑,行走江湖。一日来到胶东,见有一伙强人围攻数辆马车,欲行劫掠。
我在一旁冷眼观之,从双方言语中得知,那被围攻之人是胶东王刘快的清客章籍及其家眷一行。
要知我对官宦之人素无好感,当下只是袖手旁观。只见那伙强人将章籍一家洗劫一空,其中几名强人兴犹未尽,竟然将章籍家中的几名女眷拖入林中,欲行非礼。那章籍家中的数名仆人上前拦阻,被几名强人手起刀落,立时身首异处。
我见到这伙强人行事毒辣,太是过份,已是忍无可忍,只得出手制止。当日一场恶战,虽将那伙强人打跑,杀了几人,而我也是身负重伤。那章籍在感激之下,将我抬上马车,一路寻医疗伤。待到回了长安,我身上伤势也已好了七七八八。
一路得知,那章籍看不惯官场黑暗,也是一个愤世疾俗之人,以至辞职回家。临别之际,送我几卷简书,便是眼前之物。”
见王风静听无语,项问天微微一笑,开口道:“听那章籍言道,这几卷简书也是当年因机缘巧合,从他处所得。简书中记载有兵法武功,大是奇妙。
我的天罡拳法和地煞斧法正是自书中习得。只是与少侠所学相比,不值一提。”
略一沉吟,道:“这其中四卷,所记载的是奇谋密计、行军布阵之法。今日得受少侠之恩,且老夫留之无用,便将此书赠与少侠。少侠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只盼此书在少侠手中大放异彩,发扬光大,当不负著此书者之心也。”
王风哪里肯受,再三推阻。
项问天怒道:“少侠何做此儿女之态!要知大丈夫当仁不让,行事果断,才是男儿本色。少侠若再要推阻,便是瞧不起老夫,也瞧不起著此书的前辈圣贤!”
王风心中一凛,当下躬身一礼,双手接过,郑重地平端在怀中。项问天见状,已是捋须而笑。
待至回到酒楼,王苍一行众人早在楼上闲谈。见王风回来,询问了几句。姐弟二人跟随小虎夫妇来到房中,喝茶聊天。谈了一会儿,四人将简书打开,围在桌旁边看边议。小虎看了几眼,皱眉道:“这上面写着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
王风见四卷简书上一色的黑体小篆,开头分别写着“太公阴符”、“孙武兵法”,各分上下卷。其中文词深奥,意理精妙,对于武学也有相通之处。
王风看了数眼,已是心花怒放,大是畅怀。小雨小妹峨眉微皱,一面看,一面思索。小虎早已跑了出去忙别的了。
到了傍晚,项问天带着项坤来到酒楼,请王苍一家吃晚饭。
王苍道:“项叔好意在下心领了。韩成兄弟已将马车备好,在下今天就要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项问天道:“明日再走何妨?为何这般急切?”王苍道:“村中还有几个病人需要医治。如今药材均已采办妥当,只得立时动身。请项叔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