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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对于这里的每个角落以及隐藏的每个人她都熟悉得了如指掌。
葛义留在这里的手下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可能是对于聂然比较放心吧。
所以她不需要担心进出问题。
藏匿在黑暗中她飞快从那些手下身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色如墨。
已经是凌晨的郊区道路上早已没有了车辆往来,聂然根本无法拦到出租车,更别提是远在市中心的商场了。
两个小时,从郊区距离市区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如果徒步走的话估计走到那里天都要亮了。
该死的,这个霍珩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个病人吗?居然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聂然咬牙切齿地沿着道路往前走去。
秋季凉风卷起一地的枯叶,长长的道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她不停地往前走去。
稀疏的路灯将她的瘦小的身影衬得越发的孤寂。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聂然下意识地避开。
却不想它突然一个急刹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路灯与路灯之间的黑暗处。
聂然看到那辆车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大晚上的,一辆车就这样一下子停在那里,车厢内连灯都没有打开,实在太过奇怪。
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那辆车子。
倏地,车灯亮起,随即熄灭。
在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中,聂然敏捷的捕捉到了那熟悉的侧脸。
聂然快步走到了车门旁,然后快速地钻入了副驾驶座上。
“不是说商场见吗?你怎么亲自来这里了?”聂然才一将车门关上,下一秒车子就往前飞快地行驶而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光线偶尔照进来。
聂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身边的霍珩,立体的五官线条紧绷,唇也抿紧成一条线,看上去神情冷峻不已。
她下意识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原本计划应该是在商场见面,霍珩却违反计划直接跑过来,聂然直觉应该是出什么问题,才会让他改变。
车子依旧飞快的疾驰在空旷的道路上,车内很是安静,霍珩似乎也没有想要开口的迹象,唇线依旧紧抿。
聂然对他的漠然,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出声道:“我问你话呢,霍珩!”
喊他名字时聂然分明是加重了音节。
就在这时候,“吱——”的一声,车子紧急刹车,轮胎和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后而擦出了两条黑色的线条。
聂然没有带安全带,但她眼明手快的抓住了车上方的把手,这才堪堪没有直接撞上挡风玻璃。
“你在干什么!”她被力道重新撞回了车椅上,伤口被这一下牵扯到,疼的她眉头拧紧,就连口气都不好了起来。
霍珩一下子转过头,眼底的愤怒之色一览无遗,他声音低冷中透着焦躁和不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为什么故意朝子弹那边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出现偏差!”
聂然被他低吼了一番,怔愣地望着他。
远处的路灯朦胧地投过来,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霍珩冲着自己发火,那起伏的胸口和微微粗喘的气息无一不在说明他努力压制的怒火。
这是担心?
和方亮一样的担心?
聂然神色缓了缓,松开了握着把手,说道:“我心里有数。”
霍珩厉声地低吼道:“可我心里没数!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吓得心脏都停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心里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在没有和聂然提前商量的情况下,他开着一枪已经是顶着巨大的考验,他好怕自己会一枪直接杀了她,他好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好怕……
当他举枪对着她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慌张,甚至手都在隐隐的颤抖。
向来枪法精准的他第一次握枪在发抖。
偏偏这个该死的妮子居然还敢故意往枪口上撞,吓得他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看到她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一点点顺着她的指缝见溢出时,他心痛地恨不得能去代替她。
可他不能。
他的身份,他肩上的任务,他的责任不容许他站起来带她去医院。
他只能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她躺在那里,等待着葛义的到来。
以至于接下来的那几晚他完全无心睡眠,他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聂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煎熬得如同活在地狱。
后来,他想办法收买了治疗聂然的医生,在他那里听到聂然一切安好,并没有伤到主要动脉时,他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每天他都会亲自致电给那名医生询问关于聂然的伤势。
他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还是克制不住。
那份焦心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聂然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她靠在车椅内淡淡地道:“我现在不是完整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可她说完后等不到霍珩的话,只能侧目朝他望过去,却发现霍珩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五指的指尖泛着白,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显。
聂然知道他是长时间的压抑和紧张才会变成这样。
心头一软,缓和了下声音,手搭在了他紧绷地肩头似在安抚一般的柔声道:“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伤口不大。”
霍珩在她的话语下身体稍稍舒缓了一些,那只白嫩的小手传递出的热量透过衣服一路从肌肤直达内心。
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道:“你就不能让自己不受伤吗?”
聂然耸了耸肩,“你都举枪了,我不受伤说得过去吗?”
沉默了几秒,霍珩声音晦涩地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开枪吗?”
聂然收回了那只手,重新靠在了椅子里,“你有你的理由,就像我故意受伤也有我自己的理由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她的这句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可仔细听的话就会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在其中。
因为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所以我并不需要去质问或是怪罪于你。
霍珩自动解读了她的话后,心头一悸,深深地看着她,那俊朗的眼眸里满是她侧脸的倒影。
聂然见他还是不肯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以为他心里悔恨不已,再一次地出声劝慰道:“不用太内疚,我当初不是也向你开了一枪,咱们扯平了。”
说完还哥两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她的话和行为举动让霍珩终究还是忍不住无奈地短促一笑,聂然知道他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