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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叶之宸的吹嘘还在继续。
没错，就是吹嘘这个以前怎么都不会在叶之宸身上出现的词语。
在吴作山眼里，叶之宸的人生被顾小嫣划分为两个阶段。
遇到顾小嫣之前，温文尔雅运筹帷幄聪明睿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三个字，神队友，省心得不得了。
遇到顾小嫣之后，心情多变感情用事常常犯蠢化身顾小嫣无脑吹，三个字，猪队友，让人恨不得锤爆他的狗头。
此时，顾小嫣的无脑吹还在继续对他洗脑。
“顾小嫣可不是什么好苗子。”叶之宸的语气和缓，就像是口中含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她是一颗蒙了尘的钻石，沾了灰的珍珠，只需要轻轻吹去表面的灰尘，就会绽放属于她的独特光芒。”
吴作山：……牙酸。
叶之宸像是看见了吴作山不以为意的表情，他也不恼，只慢悠悠道，“我等着看你捶胸顿足，追悔莫及的表情。”
叶之宸语气清淡，却笃定至极，惹得吴作山有些发慌。
拿不准叶之宸究竟是在说大实话，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在吴作山怀疑自己的决定时，叶之宸紧接着道，“要不你去把顾小嫣挖到华娱……”
“不用了，你别说下去了。”
吴作山打断叶之宸的话，吐槽道，“还挖到华娱？你其实是想把顾小嫣挖到自己的工作室，好天天跟她见面吧。原来你跟我说那么说，就是明着暗着想我去挖顾小嫣呀！”
惊觉自己发现了叶之宸用心险恶的吴作山，轻哼，“我才不傻呐，你别做白日梦了。”
“你觉得我是在匡你去挖人？”
听出吴作山的得意洋洋，叶之宸按了按鼻梁，觉得这怕是个傻子经纪人。
吴作山制止他，“行了，你不用说了，就算你把顾小嫣吹上了天，我也不会把她挖过来，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叶之宸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没兴趣说了。
吴作山以为叶之宸是因为他的算计被拆穿，失落得叹息，吴作山下意识地挺起啤酒肚，可自豪。
哼，别想把他当成傻子耍。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到叶之宸那边有“咕噜咕噜”地沸腾声，仔细想想，这声音已经响很久了，不像是烧开水。
吴作山惊讶，“你今天怎么想起要做饭了？”
他自然知道叶之宸是会做饭的，而且手艺相当不错。
可惜他跟在叶之宸身边那么多年，也就只尝过区区几次。
因为叶之宸的手艺是留给他未来老婆的。
想到这点，吴作山就忍不住翻个白眼。
叶之宸，“没做饭，只是煮了些绿豆汤。”
吴作山赞同，“确实这天气热了，喝点绿豆汤挺好的。”
叶之宸，“是啊，特别是吃火锅的时候，绿豆汤配火锅，下火解腻。”
吴作山，“火锅？你想吃火锅？去外面吃还是在家里煮？上次你骗我煮火锅的事情我还记得呐！”
叶之宸轻笑，“去外面吃，小顾说请我吃火锅，我先煮点绿豆汤去去火，做好准备。”
吴作山：……
吴作山直接掐断电话。
当他听不出叶之宸炫耀的口气？吃一顿火锅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吃什么山珍海味呐。
真是没救了！
心里把叶之宸从头到脚地唾弃了一遍，吴作山还不忘给他发消息，提醒叶之宸出去的时候说一声，做好伪装，别被狗仔给拍到，不然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吴作山解开安全带，拿上搁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画轴，站在大院子门口，敲门之前，先把自己没有褶皱的西装给理了理，才敢伸手。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并向他打招呼，“吴先生来了。”
吴作山叫人，“林伯。”
林伯笑着让他进来，“夫人在厅里等着吴先生，老爷子去听戏了，老爷去了学校还没回来。”
吴作山心里松了口气。
从成为叶之宸的经纪人到现在，他来这边的次数实在不少。
可每次来，他都会有些拘谨。
这清幽的地方，处处弥漫着书香文雅的气息，他满身的市侩气息与这里格格不入。
穿过前院，大水缸里两条金色游鱼探出水面，张大了嘴，似乎在提醒有客人到了。
吴作山站在厅外，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妇人。
天气很热，她穿着一身长裙，脚下却踩着平底鞋。
乌黑亮丽的头发盘起，一丝不苟，却不死板。
她嘴角噙着笑，眉眼与叶之宸如出一辙。
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出众，却不惹眼引人非议。
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舒雅舒雅，贤舒优雅。
“小吴来了，外面天热，快进来。”
吴作山尊敬地跟她打招呼，“赵老师。”
赵舒雅和叶礼华都是国学教授，平时都被叫“老师”，吴作山也从善如流。
赵舒雅，“算着你要来了，厨房冰了果汁，鲜榨的，林伯，麻烦你端出来一下。”
林伯很快把果汁端了出来，吴作山道了谢，喝了一大口。
吴作山将两个画轴放到茶几上，“赵老师，我来送这个。”
赵舒雅把画轴收起来，“麻烦你了，每年都要跑两趟，等老爷子回来，我就交给老爷子检查。”
吴作山笑，“我应该做的，之宸空闲时候也在看书练习，不会让老爷子失望的。”
赵舒雅点点头，又问，“之宸最近工作怎么样？”
吴作山，“工作方面一切都好，您也知道之宸现在的工作贵在精不在多，比起以前忙碌的样子，现在好太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赵舒雅满足地笑了，随看向吴作山，直白地问，“我听说最近之宸跟上次救了他的那个女孩子走得很近？还专门为了她去参加了真人秀？”
吴作山一瞬间有些卡壳，暂时琢磨不清赵舒雅的想法，便道，“都是工作上的往来。至于真人秀，大部分原因是真人秀的导演是之宸的朋友，而且之宸也是节目的投资商。综合考虑下来，还是之宸去露个面是最好的选择。”
赵舒雅点头笑，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工作上的事情，我们都是外行人，只能拜托小吴你多照顾之宸了，他的脾气跟他斯文的长相成反比，你肯定没少被他折腾。”
吴作山心想果然是知子莫若母，胆嘴上却笑，“之宸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在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互相都比较了解了。”
赵舒雅，“还有既然这位顾小姐救了之宸，那平日里之宸就要多多照顾她，知恩不图报，看老爷子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吴作山一边乐，一边心里吐槽，您家儿子恨不得以身相许，不报恩？不存在的！！
赵舒雅喝了口清茶，顿了顿，“除此之外，还有关家的那个女孩子，之宸平时有跟她往来吗？”
吴作山想了想，“关蓉？最近工作上没怎么跟她合作，至于私下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赵舒雅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之宸年纪也大了，平时他跟我们也少有碰面，还要请小吴帮我们多留意一下之宸这方面的动静。”
吴作山笑着应是，却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关蓉已经按捺不住，让关家出面向叶之宸提亲了？？？
又跟赵舒雅闲聊了片刻，吴作山告辞离开。
赵舒雅准备将画轴送到老爷子书房，可这一摸才留意到，两个画轴竟然材质不一。
一个是叶之宸惯用的苏木画轴，另一个品质就差了些。
怎么忽然想起换画轴了？？
赵舒雅奇了。
因为了解自己儿子专一的性子，颜色就只喜欢一种，地方也只喜欢一处，画轴也只选用一种。
纠结片刻，赵舒雅也释然了，因为她知道，叶之宸是绝对不会拿别人的画来充当作业交给老爷子的。
每个人的笔锋走势都各有特点，叶之宸是老爷子亲手教导出来的。
是不是叶之宸的笔迹，老爷子一看便知。
只要叶之宸不是想挨揍了，不想在圈里混了，就不会自寻死路。
赵舒雅进了书房，将画轴放上桌，等老爷子晚上回来检查作业。
……
街上的人流多了起来，顾小嫣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正值下班高峰期。
跟苏华喝了快两个小时的茶，被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跑了三次次所，可顾小嫣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微信一声提醒，林玲说到做到，在微信上接连发了两个红包，随后还多了一笔转账。
顾小嫣看了看那数额，决定今晚吃顿好的。
最近相中了一家外卖店，没钱的时候不敢点，今晚就吃它了。
顾小嫣扶了扶帽子，选择了做地铁回家。
地铁虽快，无奈实在太拥挤，等顾小嫣下了地铁后，两个装着衣服的袋子已经被挤变了形。
掏出钥匙开门，低头就见一双眼熟的高跟鞋在门口。
顾小嫣惊讶地一挑眉，李梅竟然等到了现在？这么有耐心？？
顾小嫣进了客厅，就见李梅架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冷怒地望着她。
“你说你跟朋友去玩儿了？那个朋友就是莫桑？”
李梅上下打量着顾小嫣，眼底浮现出讥诮的笑，“从昨天玩儿到今天，昨晚还去住的酒店，不过酒店的床确实比家里的床大一些，怎么滚都不会掉下去。”
顾小嫣刚把袋子放下，李梅就将袋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李梅翻看着衣服上的吊牌，等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她嗤笑一声。
“什么时候跟莫桑好上的？你真行啊，不仅抱上了叶之宸的大腿，还把莫桑给拿下了，难怪你敢不理我，真是能耐了！”
顾小嫣溜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水杯，靠在墙上，看着李梅，“谢谢你帮我看家，现在主人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李梅倏地皱眉，“你什么意思？讽刺我是看门狗？顾小嫣你真以为跟莫桑睡了一觉，你就翻了天了？”
顾小嫣不仅不怒，反而冲她笑，“究竟有没有翻天，你且看着不就知道了？”
“之前装贞洁烈女，现在尝到了甜头，就可以躺平被人家玩弄了？”李梅轻蔑地瞥着顾小嫣，“早这样多好，看着现在的你，我只觉得以前的你真是个笑话。”
顾小嫣不动如山，只斜了斜眼，“李姐，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顾小嫣抿了口水，“有些人注定了一辈子就只是个笑话。”
“哈哈哈……”
李梅骤然笑了，“那可不是嘛，顾小嫣，你以为爬上了莫桑的床，你就能翻身了？有本事，让莫桑给你出违约金，你跳去DK呀！一个玩物而已，睡腻了就扔的东西，以为自己真有多大本事？”
说着，她蓦地冷下脸，“只要你还有一天在我手里，还有一天在乐文，你就别想翻身。”
顾小嫣拍了拍胸口，用十分冷静的腔调开口道，“李姐你别吓我，我好怕怕哦。”
李梅讥讽地看着顾小嫣，从手提包里翻出几张纸，直接扔到顾小嫣脚边。
“公司分派的任务下来了，我是来给你送优舒美的广告台本的，拍完平安郡主的戏之后，立马拍这个广告。”
见顾小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李梅得意一笑，阴阳怪气道，“好好看哦，加油。”
顾小嫣低头，歪着脖子，去看最上面那一页任务安排，下面的公章还真是总监盖上的。
啧啧，李梅真是能耐了。
看到顾小嫣冷凝的表情，李梅觉得自己昨天到现在的等待，十分值得。
半天不见顾小嫣说话，李梅洋洋得意地问，“要不要现在给你床伴打个电话，你撒撒娇，多陪他睡几次，说不定他愿意帮你找找关系。只不过一个DK的二线艺人，想来管乐文的事情，真当现在还是DK叱咤风云的年代啊？”
说着，李梅又遗憾地掂量着顾小嫣，像是在看等待打上合适价钱，随时可以售卖的货物。
“我说你也是脑子不行，既然都决定要卖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试着去勾引一下叶影帝，再不济乐文随随便便一个小股东，也比莫桑强啊！果然烂泥永远扶不上墙。”
“说完了？说完就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吧。”
顾小嫣手都不想伸，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嫌恶地用脚尖将那一沓纸踢回李梅面前。
“把你带来的垃圾带走，不要脏了我家的地。”
李梅睁大眼，低头看了看公司签发的任务通知书，又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顾小嫣。她刚要发怒，随后话头一转，“行啊，你不拍，那咱们就按照正规流程来走。把你的违约金准备好，自己交到法务部门去吧。”
顾小嫣挥挥手，“再见。”
李梅料定顾小嫣肯定是在强撑，最开始签顾小嫣的时候，李梅害怕她大火之后会飞走，故意提高了违约金的价格。
李梅知道顾小嫣的收入，她这几年赚的钱，都不够违约金的十分之一。
她就不信了，难道莫桑会给顾小嫣出这么大一笔钱。
只要莫桑刚出，她就敢曝光两人的身体交易关系。
到时候，看谁先后悔！
想通关节后的李梅，不再做无畏地口舌之争，弯腰捡起台本就往外走。
然后顾小嫣又把她叫住。
李梅冷笑一声，“怎么？后悔了？”
顾小嫣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怀疑这人是怎么通过经纪人考试的？
“麻烦把我家的钥匙交出来。未经主人允许私自进入人家的房子，在法律上叫做非法侵入住宅罪。”
顾小嫣友情提醒了一句，“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这次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报警，但若是有下一次。”
“一个被警方拘留的经纪人，不知道哪个艺人，哪个公司敢用她呀？”
见李梅瞪得一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顾小嫣微笑以对。
僵持间，李梅掏出了钥匙，直接砸向顾小嫣。
顾小嫣轻轻松松地接住了砸向自己面门的钥匙串，“还要再加一条涉嫌袭击他人生命安全。”
见李梅气得直哆嗦，顾小嫣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歪头思索。
“不知道王露会不会看在你帮她整治了我那么多次的会儿上，给你请个律师？”
李梅瞬间色变，震惊地望着顾小嫣，“你知道什么？”
“你问我知道什么？”
顾小嫣缓慢走近，李梅瞬间感觉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压迫感，眼前女人瘦削的身体，似乎变换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梅接连后退几步，顾小嫣弯腰直视着她的双眼，眉眼弯弯的轻松笑容，与李梅如临大敌的忌惮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知道你一辈子呀，就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仰仗别人鼻息而活的可怜虫。”
李梅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一次比一次强，就像下一秒心脏就会因为惧怕冲破胸膛，落荒而逃。
顾小嫣的声音缠绕在她的耳边，就像是刻入血肉的诅咒，这一生她都别想逃脱。
“神经病啊！”
李梅怒气冲冲地推向顾小嫣，谁料顾小嫣反应极快地往旁边一躲。
李梅连顾小嫣一丝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反而摔了一个大马趴，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顾小嫣慢吞吞地摸向裤兜，“还得再加一条，故意伤害罪。啧啧，不报警天理难容。”
“不准报警！”
李梅单手捂着痛得扭曲的脸，匆忙间回头，就见顾小嫣似乎已经在按号码。
李梅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跟见了鬼似的，逃了出去。
顾小嫣默默地把大门给关上，暗自思索着自己该换个门锁了。
这样想着，她就给苏华发了条信息。
——苏哥，你说了DK会罩着我的。
正跟秦韵修一起吃饭的苏华看着信息，顿时没了胃口，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