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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夜色沉沉。沈星乔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病床前削甜瓜。一分为二,去瓤,削皮,切成块,装在饭盒里,插上叉子。
“那天放学,我跟小飞他们打篮球。太阳下山了,天还没黑,篮球脱手,冲场外飞去,砸到一个女生身上。我跑过去,隔着一段距离问,‘同学,你没事吧?’距离,呃,大概这里到走廊那么远。她抬头,瞪我,说‘你觉得呢?’我让她帮忙捡下球。这种情况时常有,一般人不是不理就是顺手扔过来,她不一样,拿着篮球走了几步,冲我一笑,照着我脸就砸,动作又快又狠。我被砸个正着,人都懵了。不等我发火,她眨着眼睛,一脸无辜说‘同学,你没事吧?’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突然间,我不生气了。她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看着我,身后是落日黄昏,美的就像电影里的场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高以诚沙哑的声音,忽略他青青紫紫的脸和打着石膏的右腿,确实是一段美好又特别的邂逅。
“可是也不能打架啊。”沈星乔无奈说。
高以诚一听这话就不耐烦,挥手说:“你还小,不懂这些。”
沈星乔无语凝噎,你只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她不说话了,把切好的甜瓜往高以诚那边推了推。
少年哪里憋得住心事,何况刚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忍不住又说起来:“后来才知道她叫韩琳,高二七班的。”
沈星乔心想,原来是隔壁班的,虽然名字和人对不上号,不过她应该见过。
“我打听到她住校,周末在宿舍楼前等她,一直等到天黑她才回来——”高以诚突然打住了。
沈星乔不明白他怎么不说了,忍不住问:“然后呢?”
那天发生的事就像一把刀深深刻在高以诚心上。他理由都想好了,一遍遍在脑海里演练见到她时的对白,“你把我砸的鼻子流了那么多的血,差点没脑震荡,总要有个说法吧。”若是她问想要什么说法,自己就让她请吃饭,然后借口上厕所,偷偷把账结了,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他越想越起劲,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是所有美好计划在见到她那一刻倾然崩塌。
韩琳是哭着回来的。她没有进门,而是站在垃圾桶旁,背对着人,双手捂住脸,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低泣声。
高以诚手足无措,呆呆看着她哭。
韩琳哭了一会儿,好似平静下来,从背上退下书包,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
高以诚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韩琳没接,把书包挨个翻了个遍,没找到纸巾,这才接了过来,抽出一张,又还给他,走到一边擦眼泪擤鼻涕。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对高以诚说了句谢谢,转身要走。
高以诚看着路灯下她莹白的小脸,红红的眼睛,拉住她胳膊,“你怎么了?”
韩琳瞪他,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
“你不认识我了?前两天你还拿篮球砸我呢。”高以诚忙说。
韩琳想起来了,脸上神情没有那么防备了,看了他一眼,抬脚上了台阶。
“哎!”高以诚在后面喊。
“不关你的事。”韩琳头也不回,刷卡进了宿舍楼。
从此,高以诚的生活发生了质的转变,他觉得之前十八年都白活了。
“要打架,不可以等到高考后吗?”沈星乔眼睛看着他的断腿说。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而他明天要动手术。
“反正我成绩也不怎么样,明年再考就是了。”事已至此,高以诚也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沈星乔叹气。舅舅气的在电话那头扬言说要打死他,“为女人打架,真是出息了。”若不是人在外地出差,免不了一顿好打。
高以诚也知道父亲那关难过,眼下是他腿断了,等他好了,少不得要脱一层皮,胡乱叉了块甜瓜吃,含含糊糊摇头叹气:“你不懂。”
沈星乔觉得好笑,情窦初开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
吃着吃着,高以诚放下叉子,“她总是傻乎乎的,姓纪的对她不好只会默默忍受,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他……是我们学校的?”沈星乔问。
“不是,英威国际的。”
沈星乔不语。不同于江城一中,英威国际是本市有名的私立学校。
“我原本只是想找他谈谈,让他对韩琳好点,总让女人哭,算什么男人。可是他态度太恶劣,我气不过,就动起手来。”
这个沈星乔听说了,两人在滑冰场动的手,高以诚撞在栏杆上,摔断了腿。
也许只有冲动热情的少年,才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
“我在滑冰场堵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教一个女孩子滑冰,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我见过他两次,两次身边跟着的都是不同的女孩。”
沈星乔皱眉,“韩琳不知道吗?”
“她知道啊,可是有什么用,除了伤心哭泣,一点办法都没有。”高以诚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灰心丧气,“我让她离开他,别理他,她不听,说她喜欢他。随便哄一哄,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