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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一片区域,马大犇倒很少踏足。但是他知道,这一片也大多是即将被开发建设的老城区,街坊们都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周强的那片民房区不同,这里打从解放前就已经是主城,所以即便房子有些老旧,却还是热热闹闹的。
而这家医馆的风格,却和周围非常不搭调。石头基座的房子却是木质结构修起来的,进门处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好像石鼓一样的东西,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从右到左写着“莫家馆”三个字。门前用鹅卵石铺了一条虽然很短但拐来拐去的小路,路的两边摆放着各种各样,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若非一早木言几就告诉他这里是医馆的话,马大犇恐怕会认为这地方是个搞气功班的。
大门没关,木言几直接就搀扶着马大犇进了内堂。一楼一底的医馆里,装潢古色古香,进门处有个香案,上面供奉着一尊观音像,还有一尊看起来像观音,但马大犇却不认识的佛像。香案前摆着清水、香油、供果,还有一些被称为“佛手”的花。
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信佛的人,而莫家馆的馆主,自然也姓莫。
只听木言几大声喊道:“花医生!出来瞧病啦!花医生!——”
木言几故意拖了长音,但数声之后,还是没人答应。木言几又抬高了嗓门喊道:“莫大傻子——!”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哪个砍脑壳的在下面鬼吼鬼叫呢?”从二楼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然后马大犇就听见有人穿着拖鞋在木质地面上噼里啪啦下楼的脚步声,很快,一个中等微胖身材,穿着素白色横扣唐装,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就下楼走到了他们跟前。
马大犇嘴角微微有点抽抽:这就是那个大夫吗?怎么这幅打扮,看上去好像洪金宝哦。
只见这男人完全忽视了马大犇的存在,径直朝着木言几指指点点地说:“你这木鱼脑壳,没看到我在楼上打坐啊,你这么大声嚷嚷,破了我的功怎么算?个龟儿子的…”
他的语速很快,和木言几完全相反。
木言几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男人一转身,小心翼翼地双手合十对着香案上的菩萨作揖,嘴里喃喃道:“孽障,孽障,菩萨赎罪,一时心急犯了口业,弟子悔过…弟子悔过…”
接着又是一个迅速转身,瞪着木言几道:“心急火燎的,催魂呐?你看看你这幅德行,前面中分后边还扎个小辫,不男不女的,还背这么个破包,跟个叫花子似的。”
木言几故意甩了甩头发说:“这你可就不懂了,我这前面分头是为了脸面,后面小辫是为了工作。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男人气鼓鼓的双手叉腰,然后问:“说!到底要干嘛!”木言几嬉皮笑脸地说:“给你带来个病人,骨头断了。人家还是小孩子,你给好好治治。”男人这才转头看着马大犇,不过由于距离比较近,男人将眼镜往下在鼻子上挂了挂,翻着眼镜盯着马大犇,然后说:“就这小娃娃?他是你谁啊?”
木言几笑着说:“不是谁,萍水相逢,江湖相见嘛,顺手的事。”男人没理他,只是问马大犇:“小孩,你把手伸出来给我。”马大犇早就听闻中医要望闻问切,于是把手伸出来让男人给把脉,男人却在他的手臂上摸来摸去,时不时还捏一下,正纳闷间,他突然说道:“你这手好好的没断呀?”
“要不怎么都说你傻呢,人家断的是腿!”男人哦了一声,然后蹲下开始查看马大犇的断腿。马大犇疑惑地眼神望着木言几,木言几说:“小兄弟,这位是莫家馆馆主,莫子钊莫郎中,当然,街坊们都喜欢叫他花医生。因为他一个大男人却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
木言几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出他和这莫郎中是老朋友了,否则换了别人这么开玩笑,肯定会惹人生气的。只是这莫郎中感觉有点神经质,这才刚见到几分钟,就一顿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
马大犇吞了一口口水,有点担心:这神叨叨的家伙真能治好我的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