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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落穹下了朝就往家里赶。他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没休息多久,就听得车夫掀开帷帘,压低声音说:“大人,肃亲王来了。”
杨落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立刻下了马车,果然看到江寄何下了马,朝马车这边走开。
他正准备行礼,江寄何却拦住他,说:“杨将军不必这么客气,在私下您是我的长辈,用不着行礼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杨将军当然没有执意行礼的道理,也就起了身,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贵干?如果不嫌弃,不如到车上坐坐。”
江寄何点了点头,杨落穹朝伸手对他做了个请的收拾,两人便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两人落了坐,江寄何这才说:“将军心里所顾虑的我都明白,我来正是想问问将军的意见,将军觉得,应该如何安抚战死将士的家眷?”
杨落穹还真是没有想到江寄何此行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心里压着的石头一瞬间轻快了许多,他叹了口气:“对于那些将士,我其实非常愧疚,我带着他们出去,却没能把他们完整的带回来……这一战,损失惨重啊。”
江寄何点点头,回道:“将军所言极是,父皇心里也必定明白其中利害,将军不必自责,你也已经做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切莫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杨落穹对江寄何其实一直是欣赏的,作为晚辈,他谈吐不凡,也很会做事;作为皇子,他也是杨落穹最看好的。
因此,面对江寄何的宽慰,杨落穹虽然没有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子,但也还是宽慰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也是粗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宽慰那些失去儿子或者丈夫的人,但是,至少得让他们吃饱穿暖,解决他们最根本的问题。”
但同时,他自己也知道,朝廷不可能养这么多闲人,顶多发他们一笔抚恤费,这也是朝廷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果不其然,江寄何也说:“抚恤金是肯定会有的,但是毕竟钱财是有限的,总有用尽的那一天,还是不能彻底保障他们的生活。”
但是,江寄何话锋一转,接着说:“因此,我有个想法。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由朝廷出面给提供他们做点小生意的途径,这么一来,起码以后的生活也能有保障。”
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这样一来,相较于只发抚恤金,就更麻烦了许多,更别提是江寄何主动提起的。
他回道:“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更费时间和精力。”
江寄何道:“这个杨将军就不用担心了,将士们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更是将性命交付给了朝廷,如果这个时候还为了省事而对他们的亲人不管不顾,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杨落穹心坎里,他对江寄何抱拳:“王爷为他们考虑这么多,实在是有心了,臣先替他们,谢过王爷了。”
眼下已是冬季了,马车的帘子随着颠簸不断地飘荡,扫进来阵阵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