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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宠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整夜不归,但是她觉得,这个时间,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根本不用一直守着慕茧。
因为没听到他说话,她低低的开口:“还在生我的气?”
他说:“没有。”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看着窗户外,“那你现在回来陪我,我一个人睡不好。”
寒愈站在走廊,抬手按了两下额头,声线有些喑暗,“没和你生气,但现在也回不去,你自己先睡,嗯?”
他这些天也没怎么休息,疲惫是肯定的。
尤其慕茧这件事很明显和集团食品中毒的事有关,他不可能说走就走。
夜千宠更知道这一点,她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急,索性整个转过身趴在沙发上,毯子从身上滑落。
“我就算是真的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大半夜扔着我不管,不怕我复发么?”
“还是你打算,在每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默认的选择别人而不是我?”
这话已经上升得比较严重。
所以寒愈眉峰轻轻蹙了起来,不是恼怒,而是几分威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她点了点头,轻描淡写,“没关系,那你继续守着慕茧,我叫席澈过来陪我,挂了。”
说完话,她真的就把电话给扣下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给席澈打电话。
夜里深了,所以客厅有点冷。
她抱起毯子,慢慢的往楼上走,手里依旧捏着自己的手机。
刚刚走上台阶,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他打过来的。
按掉。
再继续往楼上走。
电话继续响起。
她继续挂断。
寒愈站在医院走廊,脸上已然有了阴暗和压抑,尤其走廊光线没那么亮,越发显得整个人晦暗不明的紧绷着。
然后他给雯姨拨了个电话过去,“你在家里?”
“没有先生。”雯姨声音里已经有了睡意,“大小姐说让我早点回来休息,有事她叫我,我就回来了。”
男人沉着声,“她在干什么?”
这话问的应该就是之前了。
雯姨也实话实说:“我回来的时候,大小姐说要等你回来再睡,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我怕她就那么睡着,就给她拿了毯子。”
寒愈想到她之前就是那么在沙发上睡了半夜,后面那天就发烧了,眉头拧得更紧,“你现在过去看看她。”
雯姨倒也麻利的起了身,“先生你不回来吗?”
寒愈没回答,只是把电话给挂了。
过去了大概七八分钟。
雯姨的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寒愈刚进病房,又拿着手机走了出来。
只听雯姨道:“先生,大小姐她不让我进去……”
他微微闭目,过了好几秒才开腔,“知道了。”
挂掉电话,杭礼也从电梯那边过来了,两人直接往走廊那头远远的走过去,一直到最尽头处才停了下来。
“寒总,听绑慕茧的人那意思,她之前去过厂房,鬼鬼祟祟的,他怕慕茧想对什么动手脚,所以才绑她,没想对她怎么样。”
夜太深,几天没休息好的寒愈微微眯起眼,淡淡的疲惫,嗓音也就变得很低,“慕茧说她从来没去过厂房。”
杭礼:“所以那人又说是绑错了。”
闹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跟他说一句是绑错了,就没了?
瞧当时的那个监控,明明是冲着慕茧的命去的。
可若说这话是假的呢,慕茧进医院之后,的确并没有再来试图伤害她,好像真的只是认错了人一样。
看了一眼时间,寒愈再次开口已经没再谈这件事,只道:“派人好好看着病房,你也回去休息。”
然后男人转身往另一个人方向走。
寒愈自己开着车回寒公馆,车子停在别墅前,转头看能见二楼亮着的灯。
看来她从客厅回卧室去了。
进了家门,换了鞋,寒愈直接上楼,站在卧室门口才把带有凉意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直接去拧门把手。
“咔、哒”的声音之后,门并没有打开。
男人眉峰便皱了起来,改为敲门,“千千。”
夜千宠坐在床头,好像睡了一会儿,被门口的声响惊醒。
起初目光懵懂,逐渐的清明起来,但是依旧坐着没动。
“开门。”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很沉,带着他独有的磁性,疲惫之余反而越发的好听。
她抬眼看着门口,“我睡下了,你也回去睡吧,很晚了。”
寒愈立在门口,一步也没挪,她的声音里一片平静,之前给他打电话时候的情绪一点都没有,但是他觉得她是闹气了。
所以他就算累,也耐着性子,“千千,你先给我开门,我不喜欢你隔着门跟我讲话。”
里面的人毫无动静。
他微微闭目,“你不是一个人睡不好?叫我回来还不开门?”
夜千宠听到这里,兀自笑了一下,“要不你再折回去,给慕茧守一晚上病房?”
寒愈脸色下意识的冷了一些,但总是听到她的气话了,比闷不吭声来得好。
“至少你把门打开,我看看你有没有再烧。”他的声线很平稳,但是没有刚刚那么的平稳。
以至于,她又一次很长时间不吭声之后,他的声线绷得有些紧了。
也沉了沉,“下午的事我气过了,接了电话临时走没跟你说,所以你现在是继续跟我闹……”
门轻微的响了。
寒愈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她把门打开了。
夜千宠站在卧室门内侧,没有穿鞋,身上只有单薄的睡衣,仰起脸看了他,“你不喜欢隔着门板说话,我打开了,你继续。”
男人顺手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也并没有强硬的往里闯,只是站在那儿,低眉看着她,“哪怕换做是别的人,无论男女,这事我都得去解决,你没必要吃慕茧的醋。”
她淡淡的弯了一下眉梢,“吃醋?几百年前的手下败将了,我没必要跟她吃醋,只是觉得你更没必要为她守一晚上,徒劳无功,不如回来休息。”
说罢,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既然回来了,那就收拾一下赶紧睡,我看你已经很累了,跟我说话都没了耐性。”
寒愈真是不清楚她这话里到底关心他的身体,还是控诉他刚刚说话不耐烦。
男人宽阔的身躯纹丝不动,甚至还有了朝她靠过去的趋势,微微俯低,气息就近了,“不打算让我跟你睡?”
夜千宠看了看他。
他这些天确实累,而且叫他回来,真的是为了让他早点休息。
看他这样子,不让他睡这儿,今晚有得耗了。
只好侧身把他让了进去。
她刚走了两步,男人从身后走过来圈住她的身体,蹭掉了她身上的大衣也没管,“真的吃醋?”
夜千宠默然,越解释会越难缠。
他将她稍微往上提了一下,让她没穿鞋的脚落在了他脚背上,就那么捆布娃娃似的捆着她往床边走。
另一手摸了她的额头,感觉没有烧之后又抱住了她。
“下午你为席澈跟我争执的事,我忘了。所以扯平。”到了床边,他把她抱到床上,“我去洗个澡,五分钟。”
夜千宠没搭理,但是他下床进了浴室,她就转过了身,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一会儿。
把枕头下的手机拿了出来。
席澈接电话很快,她的声音也很低:“如果今晚慕茧一点事没有,说明中毒事件就是乔鸣授意才发生的,我就信你。”
那边的人似乎是冷笑了一下,“言外之意,在这之前你没有信过我?”
她也很坦白,“可我依旧把自己所有想法告诉你了,也放心的让你提炼元素,不怕你动手脚,给第一集团造成二次伤害,可见我对你的信任也不低。”
“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夜千宠听着席澈的声音略微冷了,知道他多少是介意的,因为她一直在怀疑他。
她不再纠缠这个,只道:“我已经把他叫回来了,慕茧那儿你盯着吧。”
只用盯着,总有人会去接她的。
如果把她换做随便普通一个人,被卷到这件事里边,下场必然好不了,但是如果慕茧没事,只能说明绑她的人就是乔鸣的人,绑到了自家主人的外甥女,当然不敢再继续加害了!
又或者,简单的演场戏,给慕茧一个“警告”,这事就算完了。
当然,演戏的前提是,寒愈不在病房整夜守着,别人才能有机会进去。
挂掉电话,她继续睡自己的。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知道,但是也快睡着了,只知道他把她拥过去,似乎是问了几个问题,听不到她的回答就作罢了。
半夜的时候,跟之前的晚上一样,她能感觉到他醒过来就在摸她的额头,怕她反复发烧。
还给她喂过水。
第二次喂水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看了他一两秒,“不渴……我困。”
寒愈之前半夜照顾她习惯了她一直沉睡的状态,这会儿因为她懵懂的望着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身上基本没什么中毒状态。
“困就睡。”他低着声音。
夜千宠无意识的抿了抿湿润的唇,已经闭上了眼,可能是因为灯光缘故,又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落在他脸上,“你不睡?”
她那副软糯糯,意识不清的模样,不知道是击中了男人哪个地方,只是心底微微一动,放下杯子低下头忽然吻了她。
不重,也没有暴风骤雨的攫取,就只是安抚一下自己忽然的躁动神经似的,辗转舔舐,伸手关了灯,嗓音也变得模糊:“月楼说你最近要多喝水。”
她本来迷迷糊糊,但是被他一吻,弄得情形不少。
灯一闭,感觉就变得灵敏,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想让她多喝水就喝,口水难道也算么。
她也由着他吻,等他停下来,才咕哝着退出去了一些,“明早九点前不准叫我。”
那时候寒愈一度以为她这是气还没过去。
但是第二天从早上六点多开始,至少九点之前,他根本就没时间催她起来吃饭。
她半夜那条要求,反倒像是特地给了他处理事情的空间和时间。
六点多的时候,寒愈就被电话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