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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
顾晨开门见山就问:“哥,你跟蒋陶闹矛盾了?”
“……”那边安静一瞬,传来声音:“怎么会这么问?”
顾晨将刚才在食堂里面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告诉了电话里的那个人,又说:“一般女孩子说出你不是他男朋友的话来,不就是在生气在赌气?”
安静下来了。
听筒里面,只有呼吸声在上下起伏。
持续了好长时间,在顾晨都错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那边沙哑至极的嗓音传来:“她没说错。”
这下,轮到顾晨安静错愕了。
她机械僵硬般地眨了眨眼睛,怀疑刚才听错了。
“你说什么?”
程云天一手握紧了手机,另只手抬起,揉了揉眉心,沙哑嗓音再度响起:“她没说错。”
这可以算得上是戏剧性的一句话,让顾晨还是无法相信,“不是,你们两个是分手了?还是闹矛盾了双方都赌气这么说呢?”
“要是闹矛盾闹分手也行,可我连这个机会都没。”
顾晨感觉到,她这个哥的嗓音更嘶哑了,细细回想,还有着难以察觉的,悲怆。
同时,话里隐藏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
下一瞬,便不由得产生惊讶,“什么情况啊?你第一次来看蒋陶的时候,不是说来看女朋友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是了?不是,昨天晚上我去受惩罚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那边重重一叹:“你在仔细回想回想吧。”
顾晨:“……”
好像,大概,貌似,是她误会了。
当初,他说来找人,可没有说来找女朋友……
顾晨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对自己都无语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看这两人怪怪的,原来就怪在这了。
可……
“难道你现在是在追人家还没追到手吗?”
她这随口一问,倒惹得程云天深思起来。
“难道我追她的举动,不够明显吗?”
要是一个旁人都感觉不到他在追人的话,那蒋陶岂不是更感觉不到了?
那他得有多失败啊。
“明显的。但,你追了多久了,蒋陶还不愿意?”
最后一句话,成功地让程云天的俊脸拉了下来,他声音冷淡地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差不多了。唉,不是我说啊哥,你在事业上这方面所用到的头脑,如果能往自己感情上挪去点,你还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抱得美人归……喂?哥?哥?!”
从昨天晚上心里就不顺畅,到了今天还没缓过来,现眼下又接到顾晨这通电话之后,心里那股子不顺畅,越来越多!
顾家兄妹俩,忙是一点都帮不到,给人添堵却是一个比一个强!
“啪!”一声,程云天将手机甩到一边,又将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扶额,静止不动好一会儿,又站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刚走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又悄悄打开,在办公桌旁边的玻璃窗上,隐隐约约的映出了一位身着白大褂,身姿高挑的一个人。
那人进到办公室里面之后,将门虚掩,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桌前面,目光落在被主人随意甩向一边的手机,她抬手拿了过来,打开。
手机锁屏上的那一幕,直接刺痛了她双眼,让她心底在瞬间翻涌起嫉妒!
“怎么了?对着手机发什么呆?”
乔牧敲门没有得到回应,透过窗户看到坐在办公桌前面,正在发呆的她,没有多想便直接推门进来。
温和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顾晨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乔牧一眼,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她也顺势,将胳膊弯曲贴在桌面上呈交叠姿势,又将下巴搁了上去,郁闷地说:“还不是云天哥,根本就没和蒋陶在一起,都是我误会了。”
乔牧坐她对面,品着她话里的意思,问:“所以,你是后悔之前对蒋陶那么好了?”
顾晨嗔他一眼,摇摇头:“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就是想不明白,云天哥那么优秀,蒋陶怎么就不答应他的追求呢。”
乔牧温和一笑:“爱情这事,谁说的准。再者,站在领导这个角度上来看,蒋陶也挺优秀的,当初去新兵连选拔时,蒋陶的那位排长说,她因为受伤,只训练了两个月,可即便是这样,在最后考核排名的时候,却得到了第四名这个名次,其实,很不容易。后来,她身子不舒服,但我们的初选考核项目是,要下水!蒋陶她一声不吭,第一位下水。”
“虽然这对你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可她当时只是一个刚进新兵连的。在我看来,新兵连的大部分新兵,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愿意为国家献身的那种思想其实还有所动摇。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若是以后出任务时,她的那一面。”
“她骨子里就有义无反顾的拼劲儿,有这股不要命的劲头。因此啊,我觉得她也不差。再者,在集训营中的表现,你身为她的副连长,对于她,难道不清楚啊?”
顾晨叹口气,“好吧,我只是看云天哥追了她那么久,而且和云天哥还是亲戚,就一时心疼他,却忘了蒋陶的个人能力了。”
集训营中,蒋陶的表现,她的确看的清清楚楚。
印象深刻的还是,初来集训营,在午饭之前,要在单杠上完成五十个引体向上的时候,明明前一天她还完成不了,但在第二天,就准时地坐在了食堂吃饭。
其实,在第一次的时候,有很多女兵都没有完成,而且在第二次,有大批没有完成的女兵都是在第一次没有完成,而在第二次仍旧是没有完成。
可蒋陶却也就算是用了一天的时间,从不及格到及格,到能够完成的最快,坐在了食堂里吃饭。
并不容易。
可也就是太努力,让自身能力增长显众,小露锋芒,因而,招了不少敌人。
乔牧抿唇一笑,温声说:“或许,人家就是不想恋爱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唉,也许吧。但是我很好奇,蒋陶在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时,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任何的波动吗?我估计要是我啊,要是我和云天哥不是亲戚,要是他来追我的话,我估计我不出三天,就答应了!”
话刚落,顾晨就嗅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往乔牧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仍是俊脸浅笑,可笑容,总感觉有那么几分,笑里藏刀?
求生欲让她快速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她的机智,让乔牧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丝无奈,又温声一笑:“来看看你。”
“哦。”
见话题转移成功,顾晨微松口气,还是将下巴搁置在胳膊上,也不吭声,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乔牧看着她线条利落又英气的侧脸,突然问:“昨天晚上有没有生气?”
“嗯?”顾晨看他。
生什么气?
乔牧继续柔笑着,俊脸清秀温和,“昨天晚上惩罚你,有没有生气?”
顾晨想不明白,脑子迟钝了,“为什么要生气?”
“我以为惩罚你,你会觉得冤枉,所以会生气。”
不过,眼下看她这样,也让他悬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的心,平稳地落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在顾晨去了训练场之后,也跟着去了,准备在她过完惩罚的项目时,就问她的,可又想起,她应该是挺累的了,便就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没有去问。
顾晨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有想法,“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嘛,我也在军营里面待了好几年了,像这种惩罚我也懂啊,再者,陈盼私放首饰没有上缴,本来就不对,我们本来就有责任。”
说完,脑海里面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看了乔牧一眼,狐疑起来,“我在你心里面,是不是就是不讲理啊?”
“没有。”
顾晨直起身来。
她现如今哪还有平日里严肃威风,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那面,完全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生怕自己在对方心中有一丁点儿的不好的印象。
她声音低低忐忑:“那你刚才怎么会问我有没有生气?对于惩罚这种,我也知道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理解的,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生气了?”
乔牧抬手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温柔:“别多想,是我太小心翼翼了,没有觉得你不讲理。”
顾晨哦一声,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乔牧目光落在她嘴唇上,上面伤疤淡去了许多,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微微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便离开。
顾晨垂下眼眸,心跳加速。
想她也是天天和男兵在一起混的,有些荤段子骚话也是信手掂来,脸皮早已经练的不知道有多厚了,怎么一遇上乔牧,一和他做这种亲密事,就……好害羞啊!
她耳根子明显的红了,乔牧自然看见,唇角向上扬了扬,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
下午,饭间。
蒋陶打好饭刚坐在位置上,李欣跟在身后也端着餐盘走过来,蒋陶抬眸看了一眼,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昨天晚上,谢谢啊。”
李欣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蒋陶,蒋陶也浑不在意,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坐在旁边的张丽萱斜了李欣一眼,又对上蒋陶,“你跟她说什么谢谢啊?你看看你,热脸贴在了人家冷屁股上吧。”
蒋陶侧目看她,无奈解释:“虽说我们之间不对付。但不可否认的是,昨天晚上人家主动将看到的说了出来,也算是帮了忙,不然真的,还得在那争辩好一会儿的。理应说声谢谢的,不过这又不代表,我们经过昨天晚上那出事之后,这有些仇视的关系,就缓和了啊。”
张丽萱皱着眉,想不明白,“那你说李欣她矛不矛盾,本来就跟你不对付,见不得你好一点儿,那对于昨天晚上那出事来说,对她来讲,就是能让她得意洋洋好几天的,怎么就还反道而行的帮了你啊。还有啊,刚才你主动同她讲话,她还不理你,这算是……什么人啊。”
闻言,蒋陶想起了那天贺观丽找她,同她说的关于李欣和陈盼之间的对话,淡淡一笑:“可能她就是看不惯有人在背后坐这些小动作吧。”
“可你不觉得不对劲儿吗?陈盼原来不是李欣的小跟班吗?可李欣昨天又戳穿她污蔑你的这件事。那你说,陈盼做的这出事,会不会有李欣的意思在里面?而李欣帮助你,是有什么目的?”
蒋陶不免觉得好笑,“就我能让她达到什么目的啊?”
“那也是。不过要是这样看的话,她们两个之间是早已经崩了吧?”
“可能吧。”
蒋陶随口应一声。
在那次,卫生间里面两人谈话,估计都已经崩了。
而距离她们两个不远的陈盼,虽然没有将两人的对话听的完完全全,但也根据听到的那些大概,推断的差不多了,她捏紧了筷子,看着坐在斜方方向的李欣,一双眸子简直要喷出火来。
李欣吃饭很快,陈盼见她吃完,连忙将自己碗里面的稀饭和小菜快速吃完,将餐具放到回收处那里,快步出了食堂,在食堂门口的看了一圈,瞧见李欣往卫生间那边走去,她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卫生间是小隔间样式,陈盼进去之后,也不晓得李欣具体在哪个里面,等了一会儿,左手边第三个的门打开,李欣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往水龙头这边走。
“李欣!”
颇有气势又怒气冲冲的一声喊,让她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整理着衣服,就垂着眸子,语气里面还是有着明显的狂傲,声音懒懒:“没聋,不用这么大声。”
陈盼已经怒火中烧,现眼下根本就控制不住能够收敛的小声点,直接大声质问起来,“我问你,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是我自己教训蒋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戳穿我?!你就不能当做看不见吗?!”
刺耳。
刺的耳膜痒。
李欣抬手掏了掏耳朵,又掀眼皮扫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卫生间并不是只有你和我,你若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的丑事,可以,声音再大点,我无所谓。”
陈盼身子一僵,心虚地卫生间里面扫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嗓音,“那你说啊,你昨天晚上什么意思,凭什么戳穿我?!”
李欣嗓音冷淡又慢条斯理,“我说了,我看不惯这些小动作,你看人家不顺眼,看见人家就心里堵,可以啊,光明正大的跟人家比一把,要是比一把还不解气,那就两把,要是两把还不行,就一直比试到解气为止。这都可以。可为什么就喜欢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就喜欢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有意思吗这样?”
陈盼眼底布满恼怒,咬牙:“有没有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装作看不见不就行了!”
李欣一脸正色:“抱歉,做不到。要是我没看见,那这件事就这样了。但是我看到了,我就得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还有,早就提醒过你了,在人家背后坐这些见不得光小动作,虽然是让人家一时吃瘪,但事情总有败露的那一刻,等事情败露的那时候,你得难堪成什么样?昨天尝试到了吧,什么滋味不用我说了吧?”
承受着排里面女兵鄙视看轻的目光,让她一度喘不过来气,觉得没脸,觉得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尤其,那些目光就像是刀子一般,看她一下,就如同往身上划了一下,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划的体无完肤!
而她之所以,沦落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这种地步,也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忽然的,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快速划过,陈盼快速捕捉到,想着李欣和蒋陶的种种,忽然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她抬眸,目光如炬地盯着李欣,质问道:“你是不是跟蒋陶是一伙的?你们之间的不对付,是不是就是故意装给大家看的?!”
李欣说是和蒋陶不对付,可也仅仅,在刚进集训营的时候,用语言挑衅了蒋陶一番,随后,两人在外面比试了格斗,蒋陶胜出。
在后来那次,卫生间里面的时候,李欣又再次用语言挑衅蒋陶,可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她便出门找排长告状,最后让副连长来惩罚了蒋陶和张丽萱。
就只有这两次!别的在没!
如果说两个人不对付,那在来集训营将近一个月了,就产生了这两次矛盾?!
这正常吗?!
根本就不正常!
闻言,李欣目光比较认真地打量她一眼,半晌,勾唇一笑,“你这脑洞,我呵呵送给你!”
“你什么意思?”
李欣目光又对上她,“你这脑洞,不去写小说当编剧,有些可惜。”
陈盼也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避:“难道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总是帮蒋陶说话?上次匕首是,昨天晚上那一次也是!”
李欣拧眉,没什么耐心了,“我说了,对人家有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不要再背后搞些小动作,我看不惯。而且,并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一点,跟人家关系差一点,而我就应该帮你隐瞒下这件事,让人家平白无故的带了一身脏水!我帮理,不帮亲!”
听她最后那几句,陈盼就不赞同了,“谁说我平白无故泼她一身脏水!上次下雪,我在前面走的好好的,她凭什么突然砸我?我本来都已经决定要跟她井水不犯河水了,是她!又突然招惹我来的!”
李欣抬手抹了一把脸,“你是不是傻逼?人家说了,要砸张丽萱的,张丽萱突然弯腰下去,不可避免地就砸到你身上了。人家好端端的,没事找事,惹你干嘛?人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自己给自己惹事吗?”
“没事多动动脑子行吗?长个脑子,不是让你当摆设的,关键时候你也要用用它啊,不然生锈了都!”
李欣的一场段话,陈盼根本就没怎么听,只是关注到:“你还说你们之间不认识!那你这次又帮她说话,还这么相信她说的一面之词,算是怎么回事?!”
李欣耐心告罄,拧眉,眼神像看白痴一般,“最后说一句,仔细动脑子想想,在部队里面,我就算是和蒋陶一伙的,那又怎样?但有什么用?难不成和她一伙,还能得到一批宝藏?就算是!我们是一伙的,可又为什么要装作不对付?好好动动脑子想想!真是傻逼到家了!”
话落,撞过陈盼的肩膀,连手都懒得洗了,直接出了卫生间。
绝对认识!
她们两个绝对是一伙的!同时,她们之间的不对付,绝对就是为了演给大家看的!
再者,她们明明是一伙但偏偏装作不认识不对付这种,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