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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风可以明显感觉到苏子叶身子僵硬,面上虽云淡风轻,但是十分在意许宏建的回答。
许宏建久久没有回答。
苏子叶的心沉到了底。
半晌后,许宏建声音暗哑道:“没有。”
“当年苏家突然获罪,没有经过刑部和大理寺的审理,陛下直接判罪,苏家所有人全部流放,但是据我所知,苏大人流放前夜被陛下宣进了宫,后来也一直没有出来过。”
看了苏子叶一眼,许宏建有几分犹豫,似乎不明白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说吧。”苏子叶垂眸,语气出奇的平静。可是目光中闪亮着晶莹,微微一闪,问道:“被召进了宫,会不会因为被邺帝囚禁了?”
“当时经手这个事的人很少,第一接触人就是虎拥军,如你所知,除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了。”许宏建语带不忍,“苏姑娘,苏大人是男子,而后宫之地,岂容外男?”
其实许宏建不说苏子叶也知道,祖父被宣进宫,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估摸着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那我苏氏余人呢?”苏家那么多人,只有祖父被召进宫,那么其他人去哪里了?
许宏建深深看着她,“陛下判苏家族人流放,负责押送的人也是虎拥军,可是陛下弃了虎拥军,虎拥军的将士都死了。我当时负责押送苏三公子,所以我在知道虎拥军遇难后,先一步将苏三公子放了。”
这么说,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事出匆忙,我嘱咐三公子赶紧离开邺都,然后我就回家接旨了。”许宏建语气微涩,那道圣旨是要他命的。
苏子叶走了几步,“苏家当时得罪了陛下吗?为何会获罪呢?”在她的记忆里,苏家一直本分,家族底蕴深厚,可是也远远称不上位高权重。苏家也不掌兵权,那么到底是哪里犯了邺帝的忌讳?
没有刑部和大理寺审理案件,邺帝就直接判刑?
许宏建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事没有任何先兆,苏大人是文人,没有把持朝政,也没有勾结朋党,我记得陛下以前对苏大人十分信重。陛下让我带虎拥军抄家也没有明确圣旨。”
燕惊风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子叶,这事定然还有隐藏更深的秘密。
“苏姑娘,你若能救我妻子性命,我保证,我妻子得救之后,我就会自刎以偿苏家之恩。”许宏建坦然的看着苏子叶,一字一顿道。
他能得陛下信任,也是苏家之恩。只是忠义难两全,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接到抄苏家的口谕。
苏子叶看他一眼,他面容沉静,丝毫没有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这事以后再说吧,先跟我来。”
苏子叶率先转身离开,许宏建跟在其身后。
她又带着许宏建回到了方才的宫门门口。
太监的尸体仍然躺在那里,而先前的两个侍卫苦着脸接受长官的审问。
“大人,属下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我们兄弟去请他,是因为宫门口一直跪着一个菜贩子,这位公公……”侍卫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太监,“让那菜贩子在这跪一晚上,才肯收他家的菜。我们看不过去了,才去请公公出来的。”
另一个侍卫连连点头,“后来公公出来,但是仍旧不肯松口,那菜贩子的婆娘又来了,一下子气得吐血,就抱着他婆娘去找大夫了。”
“这么说……是那个菜贩子一怒之下杀了这位公公?”侍卫首领深深看着自己的下属,意有所指道。
“不是,那菜贩子走时公公还好好的……”一人没有领会到上司的意思,脱口道。说到一半,又被身边的人拽住,疑惑侧头,只见同伴眼睛亮得逼人。
一个气势惊人的太监走过来,斜睨着众人,对侍卫首领道:“万大人,咱们坤宁宫的人死在宫门口,又只有这两个小兄弟在,你们不能不给坤宁宫一个交代吧?”
侍卫首领僵硬笑了一下,狠狠看了下属一眼,道:“海公公,这事可不关我们的事,这位公公近来负责御膳房采买,今日又罚一个菜贩子在宫门口跪了一晚上,我们兄弟担心人出事,才去请公公出来处理。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海公公圆胖脸,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似笑非笑道:“万大人的意思是那个菜贩子杀了人?”
“自然只有那人最有嫌疑。”侍卫首领义正言辞道,“宫门口只有这么几个人,我们兄弟与那位公公没有仇怨啊。”
“是吗?”海公公盯着那两个侍卫。
“是……是!”一人连忙答道,私底下扯了扯同伴的衣角。
另一人犹豫半晌,也轻轻点了点头。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许宏建冷哼一声,“真是颠倒黑白。”
“很正常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子叶倒是没有任何奇怪,径自对许宏建道:“为了你妻子,吃点儿苦,你应该不介意吧?”
许宏建不知道苏子叶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为了妻子可以活,他何止不怕吃苦,“就算是让我拿命去换,也无妨。”
苏子叶点点头,对燕惊风眨眼道:“将他推出去。”
下一秒,许宏建就被推到了宫门口。
而燕惊风还颇为呆萌的看着苏子叶,“干嘛要将他推出去?”
“你不知道你就这么做?”苏子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燕惊风刚才那么干脆利落,还以为他早就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