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多喝热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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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全程的夏毅凡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

短短不到五分钟,季爷由开始的不耐烦到无语再到无奈再到……调情?

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出来个翻译给我翻译翻译!

撒娇?!!!

快来一个人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啊啊啊啊啊啊!

季爷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去给救援队打求救电话了啊喂!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和被雷劈中的焦糊味!这里有险情!

夏毅凡可着劲儿地无声呐喊,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跟头倔驴似的,双眼瞪得滴溜溜的圆,死盯着季随的下一步动作。

此时此刻内心正在万马奔腾的不止夏毅凡一个人,倪莱紧抿着唇,生怕小心脏会从嘴里蹦跶出来。

搞不懂这个人的套路。

他什么意思?哄哄他?

在页沙岛,难道“哄哄”还有别的意思?当地方言?

来个人给我翻译翻译??

倪莱转身看向旁边的夏毅凡,夏毅凡脸上每个毛细血孔都在叫嚣控诉——我他妈还想让你给我翻译翻译呢!

没在夏毅凡身上找到有价值的翻译,倪莱转过脸,重新去看季随,不确定地问:“哪个‘哄’?口共哄……吗?”

季随似笑非笑:“就是你以为的那个哄。”

“……!!!”

倪莱脑子里的小人像陀螺一样转圈,把脑浆搅成了一团浆糊。我以为的哄?我以为的哄可是那个哄!

章小怜刚刚接触心理学时,曾煞有介事地用理论知识解释过“男人是如何一步步把女人哄骗到床上去的”这一伟大的课题。

啊啊啊啊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想起这种乌七八糟的东西!

章小怜还说,男人最喜欢挥霍女人的崇拜。

崇拜?!

倪莱双眼猛地一亮:“我觉得有你在,我是安全的。”

季随等半天,就等来这么句话,仔细品品,是让我去保护你?≈我去哄你?

操。

季随一团气堵在胸口。

“因为你是岛主的候选人。”倪莱抿了下唇,极其不要脸地说,“下次选举,我投你一票。”

胸口的那团气“嘭——”跟小时候吃的大大泡泡糖一样,能被吹出七种颜色,吹出来的泡泡又甜又大。

季随没绷住,笑了。

*

上午训练间隙,几个队员打赌玩游戏,在没有氧气装备的情况下,看谁能在水底待最久。

两轮下来,只剩下毛线和汪醒人。最后一轮时,他们把季随推下水。

季随坐在水底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关倪莱的事。他怎么就答应她了,怎么他妈的就答应了!

烦。

吹你大爷的大大泡泡糖。

季随率先从水里钻出来,岸上的几个队员个个一脸懵逼:“季队,什么情况?”

“水里有毒。”季随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

“恐怕不是水里有毒吧。”煤球嘿嘿笑着,意有所指,“季队,你昨儿一整夜都没回来。你家里,咳咳,我可是听说,9号院的房子出租了,租给了一个美女。”

毛线从水里冒出来:“季队,你昨夜没回来?!”

“老子在小酒馆凑合了一夜。”季随抬手一指他俩,“再吵吵我把你真捅成蜂窝煤。还有你,我把你拆了织件毛衣。”

*

夏毅凡问倪莱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仅仅是为了画画?倪莱没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留下来。

倪莱昨夜又做了一连串的噩梦:王辉的鬼魂附在拐杖上追着她打,被认识的人追着打骂,被不认识的追着打骂……关键时刻,她跳上一辆单车或是电动车后座上逃离,勾着脖子努力想要看清骑车人的脸,看到耳朵、脖子、下颚线,马上就要看到侧脸时,她脖子伸太长失去重心,突然从车后座上摔了下来。

她当时彻底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滚下了床。

倪莱回忆着这个梦,爬起来连夜画了幅画。一个男孩骑着单车载着一个女孩,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脸。

夏毅凡敲门叫她收拾行李离岛的时候,她正拿着画笔构想男孩脸的样子。

“季爷说让我今早送你走。”夏毅凡开口。

季爷。

昨晚骑着小电驴送她回来的季爷。

倪莱盯着这幅画上的男孩,如果这张脸是他的样子,会是怎样?

也就是一瞬间的念头,想要看一眼他的脸。

但是要怎样跟夏毅凡说?总不能直接说我临走前想要看一眼季爷……吧?

于是倪莱把画笔放下,说:“我不想走了。”

果然,夏毅凡说:“这个我做不了主。”

夏毅凡把她带到小酒馆,见到季随的时候,说不清为什么,倪莱由‘想看他一眼’骤变裂变质变成‘想多看他几眼’。

她不是不害怕七哥那帮地痞流氓,只是那时把他们这些人统统忘记了,只看得见眼前这个人。

清晨的阳光照在小酒馆吊顶上的琉璃灯罩,折射出七彩光,笼在季随身上。

他驮着一背阳光,转脸看她。

那一刻,倪莱后来一直在回味。

你眼里有四季,而我眼里只有你。

稀里糊涂,她留了下来。稀里糊涂,他答应了她留下来。

好多事情都找不到缘由,譬如她要留下来,譬如他答应“保护”她,譬如那段日子里,曾经有不少路人甲帮助过她,但是她却只对其中一个人心存执念。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她一直不去回忆。

******

“画画能比你的命重要?”夏毅凡陪着倪莱在手机店买手机,问她。

命当然比画画重要,比其他任何一切都要重要,不然她早去死八百回了。

你为什么不去死?

王腾飞这样问她,王茹沁也这样问她。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反正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不说是错,说也是错,呼吸是错,出生就是个错。

当年倪宛彤把她领进王家,指着王腾飞说:“他就是你爸爸。”

直到现在倪莱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王腾飞时,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穿了件藏蓝色的唐装,上面是暗红的排扣。脚上穿着一双老布鞋,手里拿着根金丝楠木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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