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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惊霆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心头大震,猛地想起了他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鞋子。
在……白迩的脚上!
没错,白迩穿过那样的鞋,那种样式老旧又古怪的鞋,他以前从未见过,而白迩也只在刚进游戏的时候穿过,后来就换了能增加速度的靴子,所以他印象并不深刻,但是他能肯定,那就是白迩穿过的鞋子。他还问过白迩为什么穿这么奇怪的鞋,白迩说那是白氏流传几百年的手工制造的犀牛皮鞋,耐磨、走起路来没有声音,是白幽冥的必备物品之一!
在那个会议室里,坐在他旁边的,会是白迩吗?不,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白幽冥。
为什么?
乔惊霆的脑子里充斥着成千上万个为什么。究竟是死藤将他最深层次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记忆挖掘了出来,还是死藤制造了这些诡异的记忆?
如果是假的,死藤为什么要制造这些记忆,有什么意义?目的何在?如果是真的……如果这些他妈的是真的,那他就要连自己的整个人生一起怀疑了!
乔惊霆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可能炸裂开,以至于舒艾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舒艾担忧地看着他:“惊霆,你肯定了也看到了很多不好的记忆吧?别想了,该经历的我们都经历过了,没经历过的,都是假的。”
乔惊霆迟疑地点了点头,真的吗,真的都是假的吗。
其他人都陆续恢复了,但各个神色颓丧,尤其是邹一刀和白迩,他们就像两具没有灵魂的傀儡,眼神里毫无光彩。
众人完全能想象他们都经历了什么,那些埋藏在他们心底的最惨痛的回忆,被死藤赤裸裸地扒了出来,勉强结痂的伤口再一次鲜血淋漓,要多痛有多痛。
乔惊霆走过去,展开双臂,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们。
邹一刀用颤抖地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轻声说:“这他妈是我最后悔来的一个副本。”
“我知道。”乔惊霆轻声道。
白迩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了乔惊霆的肩膀上,乔惊霆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却想着那双犀牛皮的软底鞋。
江朝戈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炙玄,但那孩子睡着了:“喂,你们没事吧?”
乔惊霆道:“应该没事了。”他看了炙玄一眼,“他没事吧?”他还没见过炙玄露出疲态,平时赶上一整天的路,也没见过他累。
江朝戈摸了摸炙玄的脑袋,眼神难得流露温柔:“没事,累着了而已。”
“我们是怎么脱困的?”韩开予看着焦灼的地面,“死藤的根系好像被烧死了,而且是从地底烧死的,地表上的反而完好地保存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江朝戈微眯起眼睛,大约是刚才回忆起了不好的记忆,他的情绪很差,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还打算继续装蒜?”
韩开予微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他扭头看向沈悟非,其他人也绷住了神经,不知道江朝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悟非的脸色也很难看,而且虚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他缓缓道:“江先生,我知道我们的身份有些可疑,我们也无法解释太多,解释了你也未必信,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真的是为了护送你们而来的。”
江朝戈嘲弄地一笑:“‘护送’,好吧,可惜你们刚才差点全灭。”他撂下这句话,扭身就走了。
惊雷几人蔫蔫的,被这样讽刺也没有力气反驳或生气,江朝戈说得对,他们刚才真的差点就团灭了。
开始,他们到底是怎么获救的?
沈悟非一眼就看出了他们脸上的困惑,他低声道:“是炙玄。”
“什么?那个小孩儿?”
“你们真的以为他是人类吗。”沈悟非叹了口气,“其实我刚才是清醒的,至少大部分时候是清醒的,但是我没动,就是为了看看炙玄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炙玄是江朝戈的……魂兽?!”
沈悟非点点头:“我看到炙玄,把掌心贴着地面,然后地表冒起了火星,死藤在地下的根系,就那么被烧死了。”
众人皆惊。
听沈悟非的描述,炙玄好像轻轻松松就灭了死藤绵延地底十几里的根系,他们可是奋战了半天,最后还是差点被绞死啊。
“炙玄这么厉害,究竟是什么魂兽?为什么一开始不救我们?”
沈悟非摇摇头:“什么魂兽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江朝戈是主角,肯定是相当厉害的上古异兽,你看江朝戈和虞人殊对他的态度,江朝戈不说,堂堂一个皇子,会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客气吗。至于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救我们,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试炼我们的实力?”
韩开予撇了撇嘴:“这就有点丢脸了,难怪我们的主角这么不爽。”
几人也觉得有些心虚,明明是他们要护送江朝戈,结果反倒要人家救。
沈悟非苦笑道:“其实我刚才没有被困……算了,有点马后炮了。”
乔惊霆道:“我相信你,你说你刚才是清醒的?”
沈悟非点点头:“我的精神力足够我保持清醒。其实你们被缠缚的时间都不超过一分钟,我本来想召唤更多机械蜘蛛,但我看到炙玄有动作,就想看看他要干嘛,我早已经猜到他是魂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魂兽,但他还是没显形。”
乔惊霆现在根本不关心炙玄是不是魂兽,他满脑子都是那些记忆,他问道:“所以你没有进入死藤构架的记忆里。”
沈悟非道:“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怎么分辨我看到的记忆的真假。”
沈悟非皱了皱眉:“我进去了,我进去就是为了看看死藤会构架怎样的记忆,但是由于我的精神力太强,所有的记忆都在我自己的操控之下,没有死藤发挥的余地,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亦真亦假的记忆。”
乔惊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沈悟非道,“死藤的能力加强了我们的大脑皮层的记忆神经元,让我们能记起更多、更久远的东西,我甚至看到了我在母体里的记忆,那些记忆其实从未消失,只是埋藏得太深,我们想不起来而已。”
白迩道:“这点我也发现了,我看到了我很小时候的记忆。”
乔惊霆叹了口气,看来那些幼儿时的记忆,绝对是真的了,那么太岁项链的来历,也可能是真的,毕竟他搜遍记忆都没有看到他姥爷,如果他竟然连幼儿的记忆都有,那么就没有道理记不起小时候的亲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姥爷从来就不存在,那段记忆,是别人告诉他的,又通过一遍遍地重复和杜撰,让他有了实质的画面感,久而久之,他就深信不疑了。
那么,最后的会议室的记忆呢?乔惊霆的目光移向了白迩。
白迩也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乔惊霆刚要张嘴为什么,虞人殊叫他们尽快离开,乔惊霆把话憋回了肚子里,他打算换一个合适的时机,好好梳理一遍,或者让沈悟非帮助他梳理,以他的脑力,真的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