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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长期吃苦的人,不应该去尝甜的滋味,一旦尝了,就会眷恋,舍不得死了。”
凉伊无语,兀自吃着手中的土豆,来之不易。
他们走了很久,临近一山,到了悬崖边,竟然是要坐缆车上去的。到了这里,那对母女也离去,在群山之间,凉伊忽而觉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只要这缆车不开,就无人能下这悬崖。
守山的大爷仔细打量了两人,兴许是认出了苏白,欣喜若狂,拉着他叙旧了好大一会,凉伊只这么站着笑着,若是厉老活着,比这老头可是要精神上好几分的,可惜,一生谋算,最终也落得了个这么的下场。
午时。
老大爷将他们送下了悬崖。
远远就看见一大片薰衣草花田,她高兴地奔进花田里,苏白跟在后面,沉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她蹦进去,正弯腰,便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流变化,苏白心头一凉,还来不及去拉凉伊的手,花田里忽然起风了,余光里似乎可以看到身后若有似无的黑影,可等他转头,却只剩下风声。
他压低了声音,开始喊凉伊的名字,跑上去拉住她的手,以保护的姿态开始往来的方向迅速撤退。
没走几步,他们就被越来越强大的风势阻挠了。周围的黑影快速地移动起来,花海随风动荡摇摆,异常诡谲。黑影的移动速度非常快,那并不是人,是狼群。
“我们被狼群包围了?”凉伊淡定地拿出了手榴弹,“你说我能炸飞几只?”
苏白示意她不要冲动,无奈地笑笑,说:“这些狼应该是被驯养了,可能并不单纯地想要攻击,而是驱赶入境者。”
狼群行动统一,围绕着他们并不轻易进攻,却让人感受到压迫。
“抱歉,我们只是要去寻一个人,路过这里。”
苏白说完这话,就蹲了下来,凉伊无奈地耸耸肩膀,收起了手榴弹,也学着他蹲坐下来。包围他们的狼群靠近了一些,好像在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凉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它们的眼睛,阴森森地泛着绿光,让人恐慌。
一道声音传过来,从窸窸窣窣的风声里穿透,辨别不出方向。
“你是谁?”
“墨狼。”
“哪来的?”
“明城。”
“你来承爱山做什么?”
“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的朋友,如果没有猜错,也就是你们的老大。”
问话的人冷哼了下,不情愿地吹了声口哨,那些狼群忽然都撤退了回去。不一会儿,花田里又恢复先前的平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刚站起来便看见说话的人从花田里走出来,竟然是一个孩子。能够让性情乖张凶狠的狼都变得温顺听话的人,竟然只是个个头不高,满脸稚气的孩子。一问才得知,这男孩子才十二岁,听他所述,他可是这里的少主人,气场很足,人称——小七爷。
霸气侧漏。
小七爷带他们从花田里穿过去,东绕西绕就到了一块平地。放眼望去,这里竟然全是泥巴墙,甚至有稻草屋,有山有水有人家,她们都用着最原始的东西男耕女织,孩童在田间玩耍,或是在河里捉鱼、折藕……
一切都有条不紊,凉伊有种来到了“桃花源”的错觉。
这个地方三面悬崖,地势险峻,无人可以窥探,一面临水,却只有打捞的渔船。
“听说承爱山,遍地是机关,还有吃人的猛兽?在哪?”
小七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这里遍地都是有毒的瓜果,包括那片花海也是有毒的,一路上机关重重,幸亏你们是遇见了我。否则的话,你们俩的命会被那群狼崽子终结。”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看着二人。
凉伊认真地点点头,对他满脸敬畏。
“老大都把一切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小七爷生气地瞪着苏白,眼里写满了抗议。
苏白静静地说:“我需要他。”
他们进了村,一路上的人都纷纷给他们打招呼。
“我开始非常期待与你的那位朋友见面了。”
他们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来,小七爷还是不甘心地拦着了苏白的路,喃喃说道:“我们老大不可以离开这里。”
“我和他达成约定时,你还没出生。而且你的老大都打不过我,你也想试试?”苏白的话让小七爷面红耳热。
他委屈地哼了声,让他走了进去。
院里的桃花树上,斜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见着他,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扔了过来,苏白伸手接过,递给了凉伊,“上好的桃花酿,尝尝,很难得。”
凉伊打探着女人,有一股子嫉妒蔓延开来。
陆泽泽算什么……真正的敌人该是这幅你羡慕的模样。
她微愣的瞬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轻声指责,“花溪,又调皮了,小七,快把你花溪姐姐拉下来。”
女人笑笑,动作敏捷地下来,落在了地上,见着男人,柔柔靠了过去,“厉将军,你的故人来了。”
这会男人才看向了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头来看着凉伊,慢慢地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开始错愕时,他忽然乐呵呵地搂着苏白往屋里走。
花溪目送两人离开,支走了小七爷,引着凉伊到了石桌前,“茶具清洗过了,你不如把你怀中的好酒拿来一切,咱们女人家唠唠嗑。”
凉伊笑笑,有些尴尬,急忙倒好了酒,先敬了她一杯。
两人说了还没几句话,花溪便带着她进了屋子,这家里整整两面五米高的书架全是书,地上也到处都是,像一个书库。凉伊看那些书新旧不齐,里面还有她不太认识的文字,。她翻了几页,发现书里做了许多标记,这表示他看过,并且看得懂。
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看得懂?”
第二句话是:“你要不要和我细致地讨论一下?”他表现地很有兴趣,凉伊拒绝不了,就单纯地和他说了些在大学里混日子混到的东西,说来惭愧,一个学文学的她,到了这里,这些古文字竟然看不懂。
厉将军悠长而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你的母亲以前也爱这样,不懂装懂,真是可爱极了。”
凉伊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妈妈?那块丝巾是你?”
厉将军慢悠悠地瞄了她一眼:“如你所见,如我所说。”见凉伊没有任何反应和表示,他从书堆里走出来,含笑接道,“这丝巾是思尘送来的,说是,你看到,也会来的。”
她们说这话时,院子里的三人,已经比划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面前男人:“你刻意把人支出去,应该要和我说什么吧?”她坐在桃红木的椅子里,摊了摊手,“有什么话就说吧,厉将军。”
他遗憾地放下书,坐在她旁边,表情悲戚而荒凉,说:“他曾经和我有过约定,如果五年之内,他能清楚干净贵会周边的势力,我就离开这里,接手一个烂盘子。”
烂盘子?
明城是个烂盘子,这比喻怕是只有他敢说。
厉将军喝了一口茶,把白玉瓷杯的后面转过来,对着凉伊:“说实话我都没敢想象过他能活着来见我,达成这个约定的最初,我认为结局不会太好。”他的眼神终于让她明白里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