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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只隐约记得他来夺她酒壶,又将她抱上床,她没有就此睡了么?她又跟他说了什么?难道提起了札兰泰?否则福康安为何会承认是他误会了她。
如此思量着,明珠本没有睁眼,忽觉额头一暖,下意识睁眼一看,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复又抬首,瞧见她正睁眼看着他,知她没睡,他也不计较,不多问。
只道了一句,"我走了",随后转身。
佯装从容的福康安其实心底十分期待她能开口对他说句话,哪怕一两个字也好,她都倔强不肯言。
也罢,昨晚能听到她的倾诉已是上天怜悯,明知她还在因为孩子而恨他,又怎能奢求她温柔以待。惟愿静静流淌的岁月能愈合她的伤痛。
明珠微启唇,似是想说话,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看到他已行至门口,只好又作罢。
走便走了,身为武将之妻,这大概便是她的命,他走了也好,她也落得清净,明珠如是安慰自个儿。
乾隆三十七年十月,温福率海兰察等将士已攻克小金川的美诺官寨,土司僧格桑逃亡大金川,与索诺木汇合,阿桂令索诺木交出僧格桑,索诺木置之不理,而后阿桂奏请乾隆,继续攻打大金川!
十二月,乾隆遂令福康安挟印前往阿桂军中,助其一举攻下大金川,福康安必当领命。
知儿要去四川,那拉氏亲自过来,指挥丫鬟为他收拾行装。"腊月天寒地冻,路上行军,格外艰辛,有银子都没处买物什,多带些厚衣裳御寒,再带些夏日穿的,以防这仗打个一年半载。"
福康安在旁笑道:"还是额娘想得周到。"
对此赞赏,那拉氏受之无愧,"你阿玛常年征战,我为他收拾过多少回行装,自然有经验。"
午后,一切收拾妥当,福康安准备启程去军营,太夫人率府上亲眷送他至府门处,依依惜别。
"额娘莫要惆怅,待儿子打了胜账归来,也好光宗耀祖。阿玛泉下有知,也该欣慰。"
那拉氏强颜欢笑,"娘没事,瑶林不必担忧,你尽管去罢!额娘等你凯旋归来。"
这话若是明珠与他说,他又该多感动,只可惜,望了望府里,仍不见她人影,乌尔木知他心意,在旁宽慰,"夫人还在小月子里,不能出来吹风。"
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了,福康安勉力一笑,"我知道。"
尽管如此说,他还是期待她能出现,哪怕她只是站在门口看他一眼,不说话也是好的。
时辰已到,不能再耽搁,福康安不再观望,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送完福康安,苏果回来后,对明珠道:"夫人,少爷坐马车去军营了。"
此时明珠午睡才醒,云霄正在给她挽发,她也不说话,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乱如麻,又心如止水。
她恨的人离开了,不再烦她,安稳的日子,不正是她所希冀的么?
上次中秋过后,福康安随皇上到木兰围场,一去二十多天,她只觉没有他的日子分外轻松。而如今,为何感受不到那份如释负重?
福康安走后,那拉氏心下不舍,不由抱怨道:"年关了,我儿却要去打仗,唉!皇上也是的,就不能等过了年再派他去。"
福隆安安慰道:"军情岂能延误,慢一天都有可能逆转战局。"
"我知道,只是舍不得吾儿啊!"福康安才走,那拉氏已开始担忧,"有子在沙场,家母总牵肠。"
"额娘放宽心,三弟不是金丝雀,鸿鹄必经风雨,遨游天际,一展其志!"
福隆安此言,深慰那拉氏之忧心,"你阿玛必会保佑你们兄弟几个,洪福齐天!"
自上次福康安提及那事后,苏果总是对乌尔木避而不见,以往并不是如此,乌尔木心想:难道是主子跟她说什么了?
这一日,乌尔木迎面而来,苏果又想躲,被他快一步拦住,"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果低头小声道:"多谢你上次在三爷面前替我求情。"
"三爷跟你说什么了?"
苏果摇摇头,只道少爷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