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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尘触摸到常思齐的手臂,触及她被刮擦流血的地方,常思齐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连忙放开她:“你受伤了。”
他站起身,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看到她四肢都有血痕,眉头一皱。
常思齐却已经自己爬起身:“不碍事。”她心想,活着出来就已经万幸了,毕竟她此生最怕的就是从高空坠落,多少次,她在梦中身体失重,掉落到湖中,这类梦魇让她饱受折磨。
她结结实实地踩到了地面上,终于恢复平静。
刚才太失态了,她其实并不想在吴尘面前表现得这么软弱的。
“找到卢峰后,我们去医院。”吴尘顺道望了望电梯门,见电梯门又摇摇晃晃地朝两侧打开,里头躺着一只大娃娃,他长腿一迈,朝电梯走。
常思齐也看到了,却未想吴尘走到电梯门边,电梯门开一半,他就跨前一步走进电梯去捡那个娃娃。
常思齐心惊,万一电梯门闭合……
“不要,不要那个娃娃了!”她想制止吴尘。
电梯门果然还未开到最大就有闭合的迹象,好在吴尘身手很快,捡起娃娃就倒退一大步,出了电梯门。
吴尘将娃娃递到她面前:“不是说好的,要把它带回家么。”
她接过那只娃娃,抱在怀中,心中五味杂陈。
吴尘走在前头,她随后跟着,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心想这样越陷越深,可怎么办才好。
吴尘并未向商场大门方向走。
“我们去哪儿?不是找卢峰吗?”常思齐问。
“对。”
“他还在商场?”商场中空无一人,火警警报已经停止,但附近有警车鸣笛,声音渐近。
“应该是。”吴尘走向商场办公区域。
当他在商场监控室门前站定,常思齐蓦然回想起刚才失灵的电梯,每当他们快要脱身,电梯门总会闭合,仿佛人为操控着,她心底升起一丝凉意,见吴尘的手已经握上了监控室门把手,她将自己的手搭在上头。
吴尘的手被她覆盖着,不由得看她,她也回望吴尘。
门内有声音,打斗声。
见常思齐眼中的担忧,吴尘小声道:“别怕。”顿了顿,又抬眼看了看四周,指了指斜对面挂着“财务室”牌子的门,“你进去,躲好。”
常思齐不希望吴尘冒险,但她猜测卢峰此刻就在里面,必然处于很危险的境地,她明白自己跟着只会拖累,只好转身走向财务室的门。
她单手抱着那只大娃娃,关上门,又忍不住重新打开门,探出头来。
吴尘望着她:“把门关紧。”
常思齐叮嘱:“你小心。”
“好。”吴尘答。
见她进了财务室,关了门,他回头,打开了监控室的门。
卢峰果然在,正被三个戴了口罩的男人围攻。
三个人,三把刀,都想置卢峰于死地。
卢峰手中只有一根木棍,应对得很吃力,身上已负伤。
一个男人的刀正好刺入了他的大腿,他疼得跪倒,见另一个人的刀朝他的胸腔刺下,勉强拿木棍抵挡。
第三人的刀又瞄准了他的喉结,在距离喉结几毫米处停止。
是吴尘抓住了那人的胳膊,让这一刀没能刺入。
卢峰额头出血,血流浸湿了一只眼睛,令他只能用另一只睁着的眼睛视物,他见到了吴尘,脸上瞬间露出疲态,开口声音嘶哑:“哥,快走……”
常思齐坐在财务室的门后,抱紧了怀中的娃娃,斜对门的打斗声模糊地传入耳中,她颤抖着手想拨打报警电话,蓦地想起方才听到的警车鸣笛。
她再不犹豫,打开财务室的门拔腿朝着商场门外跑。
对于卢峰的提醒,吴尘仿若未闻,他打掉那柄想要刺穿卢峰喉头的刀,在那刀掉落在地之前用另一只手接住了它。
握刀之后,吴尘立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刀对准了刀的主人。
同样的部位,脖颈。
这三人明明是同伙,却仿佛丝毫不在意同伴的性命,另两人的刀都向吴尘挥来,将他夹击。
吴尘不可能真的用刀刺入敌人的身躯,哪怕对方断根手指,他也算犯了故意伤害罪,即便以正当防卫抗辩,在国内法院被判正当防卫而免于罪也是很困难的。
很多时候,人太理性了反而畏首畏尾,倒是无知者无畏。
他只好用脚踹开被他挟持之人,侧身避过一边的刀尖,对于另一边的攻击却是避无可避。
卢峰跪着爬到那人身边,扯住了那人的后腿。
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得出是一拨人快步朝这边奔来,带头的正是常思齐。
其中一个警察就问:“我们接到短信报警,不是说有人被关在电梯了吗?”警察指着另一个方向。
声音传入监控室,三名凶犯面面相觑,当即夺门而出。
一群警察追击他们,但这些人好像对商场很熟悉,七拐八绕,从商场二楼的进货口逃窜出去了。
卢峰身上有多处被砍伤,好在他灵活,见到避无可避的攻击时都用四肢去格挡,没有伤到要害,唯一严重的伤在额头,那是被木棍砸中造成的。
他躺在医院住院部的病床上,不久前医生为他包扎伤口时,他还极为抵触,说什么不能让纱布掩盖了他的帅气,而此时他就被缠成木乃伊似的。
他打开手机前置镜头对着自己照,看见自己的模样,哇哇大叫,嚷嚷着要拆开自己的绑带和纱布。
常思齐见他抽风,把费雪娜喊了过来,果然,卢峰瞬间消停了,红着一张脸低头假装玩手机游戏。
吴尘载着常思齐回家,留费雪娜在医院照顾卢峰。
常思齐坐在副驾驶位置,双臂经过了医院的处理,被白纱布包扎着,腿上也是,她紧紧抱着娃娃,偏头望着窗外,目光却是呆滞的。
“吓到了?”吴尘双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
“还好。”常思齐回答,依旧偏头望窗外。
“可看上去并不是还好的样子。”吴尘转过头看她。
常思齐连身子跟着侧了过去,将头埋在娃娃毛绒绒的头顶。
吴尘的视线移到后视镜,常思齐的表情清楚地映照在里面,她眼圈微红,眼中还泛着泪光。
“不是吓到,那为什么哭?”吴尘问。
“我没有哭,可能只是眼角膜干涩,需要清洗,眼睛受到干涩刺激所以分泌液体让眼睛得到清洗,顺便杀菌。”常思齐答,她哭的时候永远只是沉默流泪,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