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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吴尘点燃了香烟。
“为什么……”常思齐忽然想到吴尘的家世,以他家的力量,定是能用什么方法让那对母女不得不罢休的,她忽然明白吴尘为何会愧疚了,不只是简单地想要维护正当法律程序。
这可能存在的冤假错案,跟他未出庭辨认凶手有极大的关系。
常思齐一下子想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如果这真的是冤假错案,那真凶岂不是逍遥法外?你是目击证人,岂不是很危险?”
她大脑开始运转,理清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公公婆婆当年真的不该阻止你去辨认凶手的,让凶手逃脱,对任何人都没好处,对你也一样啊。”
“在那个时候,检控机关所承受的破案压力也是极大的,让他们承认抓错了人,会面临极大的阻力,你明白吗?”吴尘起身,走到窗边,让手中的烟味远离常思齐,“多年后,我去了解过那起案子,其实侦查机关私底下也怀疑过冤案的可能,因此在抓获嫌疑犯后还多次进行调查,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那名嫌疑犯,最关键的是,嫌疑犯自己认罪了。”
“既然认罪了,那么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又高了,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常思齐道。
吴尘眸光黯然:“不……”
吴尘正要解释,被常思齐抢了个先:“不对!你说嫌疑犯最终被执行了死刑,那么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垂死挣扎,努力辩护,怎么可能丝毫不反抗,就地赴死呢?”
“对。”
常思齐虽然只是个不出名的年轻艺人,但她读的书多,了解过监狱里的一些事儿,她大胆猜测:“所以……嫌疑犯是被刑讯逼供了吗?做出认罪的口供也是逼不得已?”
“有这种可能。”吴尘道。
常思齐心中一片悲凉:“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对跪在你家门前的母女太可怜了。”
“我问过陈妈,想要联系到她们,但是只听说她们移民了,连去了哪个国家都不清楚。”
“是你父母担心她们闹事才安排的?”
“我不清楚,但我怀疑当时的法庭也并不希望我出面辨认凶手。”
常思齐细细一想:“对,就像你说的,万一你指认出嫌疑犯不是真凶,就说明他们抓错了人,他们压力也很大。”
每个人在不懂事的孩提时代都曾犯过错,大错,或小错。有的孩子因为调皮弄坏过家里的冰箱,有的孩子因为一时的贪念偷过一块橡皮,有的孩子因为冲动打疼过小伙伴……可这些小错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孩子们终归原谅了自己。可另一些不小心犯了大错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像“一个都不能少”对于常思齐来说就是一个大错,而吴尘在那一场官司中的缺席也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
他们是否能原谅自己?
吴尘一只手搭着窗台,另一只手夹着烟,表情平静地望着常思齐,他的过去,讲述完了。
常思齐心情沉重,低着头看着吴尘床上的丝绒棉被,不言不语,她跟他一样,都是犯过大错的人,她有何资格代替谁去原谅他?
一阵手机铃音打破了屋内的低气压,这回响起的是吴尘的手机。
他接起,卢峰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听得出他很兴奋:“哥,有投资方愿意加入,我们的4000万有着落的,不用卖天鹅骑士堡了!”
吴尘嘴角终于扬起,对着常思齐微微一笑:“剧组工作很快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