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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已经是寅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三王府的灯笼风灯却是全都亮着,灯火通明。
管深带着府中众人都等在院子里,听说他们回来了,大家都开心地出门相迎。
弦音有些被这阵仗吓到。
惊讶问卞惊寒:“这么晚了,他们怎么都没睡?”
卞惊寒笑:“王府离皇宫才多远?夜里宫门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算没听到动静,也一定听说了,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那倒是。
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众人熟悉的脸,弦音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自己被关也没几日时间。
厉竹从人群中走出,微微笑着朝他们二人走过来,唤她:“弦音。”
弦音差点眼泪流下来。
顾及到那么多人在,她强自敛了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攥了厉竹的胳膊。
毕竟自己是男儿身,厉竹当即反握了她的手,给她探腕上的脉。
见她身子并无异常,这才将她松开。
在众人的簇拥下入了府,卞惊寒让大家去睡,大家才散。
厉竹也回了房,回房前跟卞惊寒说,他让找的人找到了,因为他不在,她没有惊动对方,明日一早她带他前去。
弦音本想去看看小思涵,考虑到乳娘已经带着小家伙睡了,便只得先做了罢。
两人回了云随院,下人们送来热水,卞惊寒让她先沐浴,自己还有些善后的事情要跟管深交代。
几日没洗澡,又被关天牢、被囚密室的,身上都馊了,弦音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一番。
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和心弦,突然一下子整个人放松下来,就觉得又困又累,特别的疲乏。
头发只擦了个半干,她就上了榻,脑袋一落枕,就沉沉睡了过去。
卞惊寒几时回的,几时上的床,她都不知道。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是因为呼吸不过来,惺惺松松睁开眼,她发现卞惊寒正在吻她。
熟睡被扰醒,她不悦地皱眉,“唔”了一声,想将他推开,却哪里推得开,大概见她醒了,对方反而加深了那个吻。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抵上她的舌根,好一番纠缠,纠缠得她气喘吁吁起来,瞌睡也醒了一大半。
熟悉的气息灌入呼吸,她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颈脖,回应着他。
都说男人跟女人是有区别的,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男人在意的是性,女人在意的是情,弦音突然发现,其实,情到浓时,女人跟男人都一样,心底浓烈的爱到了无法表达的地步,似乎将自己热烈地、全身心给对方,就成了最直接、也最本能地表达方式。
如同今日才知道他身上的寒毒给他带来了怎样的身心折磨一样,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为了她,这个男人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金銮殿上的众人可能不知道,卞惊卓质问皇帝的那句‘建隆十六年,儿臣还会是太子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从皇帝的眼中读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曾经藏于三王府鸢尾花园湖底的那个铜箱子,藏于三王府垂花石门青石里面的那个铜箱子,里面装的是一道密旨。
一道建隆十六年,废太子立卞惊寒为储的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