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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城之内的白虎殿,其实乃是皇室停灵治丧之所。
凡是殷商帝国的驾崩的帝王、早夭的皇子、逝去的后妃,棺木梓宫都停在此处,以行超度。
这些当然是礼仪课上学来的,我并没有真的来过这里,因为这已经位于了六寝六宫和三朝五门的交汇处,正在皇宫内禁的边缘。我身为太子,在行束发之礼之前,是绝不被允许踏出白虎殿外这第一道门的。
不仅我没有来过这里,即使管理皇宫财政事务的九卿之一少府官微子衍,也只能每旬来此一两日,处理些事务,但也必须止步于此处,不可逾越擅入。
说来这殷商帝国的制度也是复杂,由于内外之廷人员需要区隔,严禁进出。所以少府官必须下设两司,一曰少宰司,设在宫外。一曰宫正司,设在宫内。
这白虎殿的数十间裙殿,正是操持皇宫上下服务与管理的机构——宫正司的驻地。宫正司下属还有六个部门:尚食监、尚药监、尚衣监、尚乘监、尚舍监、尚辇监。
少府官微子衍是纣王的二哥,我在这个世上的亲叔叔。看这殿中灯火通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求助。
我用方帕把受伤的胳膊稍作包扎,选了一个舒服点的姿态,将手摆在腹前,用另外一支手将其按住,做成一种不失礼节的手势。
不一会便走进殿前,招呼一个值殿矮人过来,问,“奉御官朱升或少府大人可在?”矮人打量了我一番的装扮,狐疑问道:“今日只有左宫正尹离大人看守,请问是哪位皇亲家的殿下,这里已是内廷,切勿擅自行走。”
我昂了一下头,故作下威严,道:“吾乃东宫太子殷郊,你速与我报来,吾又要事,不要声张。”
矮人“哎呀”一声扑倒在地,猛得磕头道,“殿下来此,有失远讶,殿下请进,待我速去通报。”并连滚带爬的向内奔去。
我心理总算是平衡了些,这太子之位,毕竟还是有些用处。
等了好一会,衣衫不整的左宫正才赶来,连忙来问“殿下龙体,为何深夜至此,却无轿辇,吾实为失礼至极。如是差池,定当责罚。”
我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笑着说:“不妨,只是想散步而已,未料却来至此处。”
此官好像松了一口气,便问道:“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是否需要回驾东宫?”
我想了想,还不能冒险回东宫,这里毕竟在皇宫西侧,离思勤宫不远,便叫他说:“吾想顺道看望皇弟殷洪,却不意走错方向,能否备上一轿,带我过去?最好是有蓬帷帐的大暖轿,这夜深之宫,颇有些惊惧。”
此官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时便有一顶大轿已在殿外。我谢过他,并提到最近流言甚重,勿要声张惊扰,如若外传,我也会追究这值夜不在其位之责。
如此连哄带吓之后,他当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连连点头。
而我便乘着大轿,来到了弟弟殷洪的宫寝。
到了思勤宫,我让轿辇止住静候,也不差人通报,便径自进去。直到寝殿内,想好了主意,才吩咐乳母把他喊醒。
睡眼惺忪的殷洪一看是我,连忙惊醒问道:“哥哥今日宴上遇袭,本应在宫中好生安歇,怎的却深夜前来?”
我让侍人们退下,便叹了一口气,道:“弟弟有所不知,我寝食难安,便施了一法,偷偷出来到你宫中透透气。”
殷洪便道:“哥哥身心要紧,可随时来臣弟宫中走动,有什么话都可与我讲。”
我见他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于是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话:“能见到弟弟最是高兴,只是我在宫中几乎禁足,便求了一位授课师傅,给我了一个宝贝,才能出来。”
殷洪听后,果然像孩子一样来了兴致:“哥哥,这是什么宝贝?”
我便接着厚着脸皮编下去:“这宝贝是一只青狐,可以在我宫中变作我的形态,然后我便可溜出宫中,前来与弟弟玩耍。”
殷洪对这些变化之物也很是兴奋,连连拉着我的手说:“哥哥,什么时候让吾见这个宝贝。”
我先假装犹豫了一下,看他情绪已是高涨,便道:“那择日不若撞日,我在外还有一亲信轿辇,只要你按我吩咐,即可见到此宝。弟弟切不可泄露。”
殷洪拍着手,连连点头。于是我让他带着一个大空紫檀木匣,假装礼物,和我一起进入轿蓬之中,一旦到了东宫,便入门在宫中庭院停住,隔着帷帐先叫值守的兵卒请殷郊殷下过来,称花已齐备。之后自可以见到。
殷洪很是聪明,自然理解,于是便依计行事。
之后的过程,便果然如我们编排的那样,分毫不差。胡青变化成的“我”,已经急不可耐的钻进轿中,与我们两人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