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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纷纭之下,方敬澜也是急得嘴皮子冒火,次子又进宫找皇帝告御告了,可就算给女儿讨回了公道,但女儿名节尽毁是事实,与何家的婚事,估计也就悬了。
而李骁,这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家伙……其实他原本是想以舆论造势逼迫李骁娶如情的,可知礼又制止了他。
“知义和三叔已进宫面圣了,父亲还是先等知义从宫里回来后再作商议吧。”
方敬澜想想也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六神无主了,根本找不着魂头来摸,进宫,他如今芝麻点的官儿,皇宫的大门都进不去。找靖王府理论,估计还没靠近就被轰出来了,去衙门里告状也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办法是让深受皇帝赏识的知义进宫面圣。
但是,方敬澜又有另一种担忧。
“当今圣上与李骁一向私交甚好,皇上会站在咱们这边么?”
知礼没有父亲想得那么悲观,淡淡地道:“有二弟和三叔在,皇上定会酌情处理的。”知义是边关主将之一,何守业又是文官集团里的代表之一,身后又有宠大的言官与谏官作支撑,如果皇帝果真偏袒李骁,这群言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言官们大多过得清苦,但却有一身傲骨,最擅长的本领便是以联合纵横的方式来个御前死谏,连皇帝也要惧七分。言官们生平最是瞧不惯以势压人的权贵们,但凡京中的权贵没有不怕这群言官的,只要被盯上,不被咬得一身血也会脱层皮。对于这群言官们的本领,知礼早就领教过了。
至于靖王府,今下午私下与知义略谈了下,兄弟俩初步得出某种结论。但为怕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暂且不要出来好。
父子俩在厅子里一个坐着沉默,一个踱着步子哀声叹气,气怒交加,这时候,总算有丫头出来凛报,“凛老太爷,四姑娘醒了。”
……
松鹤堂内,醒了后的如情禁不住众人一个劲地追问:“李骁抢了你后。有没有对你怎样?”
如情想到李骁的恶形恶状,忍不住悲从中来,一路哭到底。
先前的江家,有个势利的云氏,向家也有个更恶心更卑劣的势利向夫人,后来的陈家却又出了个日光短浅的老妇人不,儿子也是个人品低劣的,而之后的李家公子又是个短命鬼……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何家这样方方面面都不错的婆家,连花轿都上了,哪知半路里还杀出个程咬金,搅黄了婚事不,这回还让她彻底名声尽毁,而李骁那个可恶的花心的无耻的卑鄙的下流的家伙,他比江允然更可恶,比向云翰更无耻,比陈朗更下流的家伙,他毁了她的名节,还用,用他那硬硬的东西……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面红心跳,那不是羞红的,而是被气红的。这个可恶一百倍的家伙,真的太无耻,太下流了。
老太君没法子了,只得搂了如情轻轻地哄着,待如情总算停止了哭注,双眼已肿成核桃了,老太君轻轻替她拭着眼泪,一脸怜惜,“好孩子,莫要再哭了,哭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告诉奶奶,现在你有何打算?”
如情又想哭了,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名声都毁成这样了。这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李骁。
老太君又问:“傻孩子,别哭了,刚才咱们大家仔细商议了一下,何家人也曾来表过态,事情对你还是很有利的。”
如情止住了哭声,泪眼蒙蒙地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何家人很是气忿,声称要向靖王府讨个公道,或是请皇上评这个理。”
如情迟疑道:“何家的意思是……”
老太君欣慰地笑道:“出了这样的事,何家并未怪罪你,仍是愿聘你做何家的媳妇。”
如情心里一喜,却又担忧道:“可是,李骁是王爷……”
“何家世代簪缨,在朝堂上可掌握着半壁江山的文官,若是与言官联合起来,参李骁一个强取豪夺的罪名,也够他喝上一壶了。”
如情仔细想了想,觉得何家想得太天真了,李骁再怎么,也是皇帝的亲堂弟,而当初皇帝在登基时,靖王可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就凭这一点,皇帝也不会太过为难李骁的。再来,靖王府一家子人精似的人物,深谱为臣之道,而后宫里又有太皇太后坐镇,不定,还会,还会……
老太君又道:“那些言官,情丫头千万别小看,真要发起威来,连皇帝都要怕三分呢。只要他们死咬着李骁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强抢名女等罪名,就算皇上有心保他,也是不成了。”
如情抹了抹眼泪,又问:“二哥哥呢?他如何?”
老太君道:“你二哥已进宫面圣了。请皇上主持公道。”
如情咬唇,告御状,这个行得通不?
……
如情后来又回到写意居,沉香玲珑沉默地侍候她梳洗,并一番开导,如情厌厌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沉香耐心开导她:“姑娘,莫胡思乱想了,出了这档子事,也不是你的错。再来,何家也并未怪到您身上,仍是承认您这个媳妇的。至于李骁,相信二老爷自会替您讨个公道的。”
如情吸了吸鼻子,“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李骁能抢一次,难道不能抢第二次么?更何况,她还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万一,万一他情急或是狗急跳墙,把偷看她洗澡的事当众宣扬开去,她也只有以死明志了。
玲珑想法要乐观些,“靖王敢当众抢亲,会不会瞧上咱们姑娘了呀?”这个问题一直疑聚在她心里很久了,但她知道自家主子对李骁从来都是惧多于好感的,所以一直不敢出来罢了。
玉琴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先前在宏国寺里,她便有这种猜测了,但为了姑娘的名节,也一直压在心里不敢明着出来。
玲珑想的是,李骁每回见着自家姑娘都要处处针对一番,这应该就是传中的打是亲骂是俏吧。
而玉琴想的则是:她家姑娘溺了水后,李骁的惊慌失措可不像是装的呢。这就叫关心则乱嘛。还有,在宏国寺的厢房里,如情在里头休息,李骁数度想闯进去,都被靖太王妃拦了下来,最后还与太妃恼了呢。
但沉香却反驳道:“此人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被那样的人喜欢上也不是件好事。首先,此人曾休过妻,再来,此人还有偏妃,妾室一大堆呢。,听还有个庶长子,王府门弟又高贵,咱们姑娘就算作了正妃也还不是得小心翼翼如覆薄冰?”
一时间,玲珑玉琴哑口无言,如情又是悲从中来,沉香得没错呀,李骁又是二手货,还有不良记录在先(休妻)又有一大堆的通房妾室,并且脾气也不大好,嘴巴又毒,还爱仗势欺人,更爱无端欺负她……这样的男人,真要丢给她,她也没有那个本领把他调教成台言里忠心不二唯老婆是爱的男人。
玉琴也觉得沉香得有理,又难过地沉默下来。
唯独玲珑还保持着乐观之心,“待二老爷回来,就知道结果了。姑娘放心好了,二老爷那么疼你,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如情有气无力地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知义捱到很晚才回来,见方府仍是灯火通明,有些讶异,问个个熬得憔悴的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老太君叹气,“出了这事,哪还睡得着呀。二哥儿,进宫一趟,事情怎样?”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他,虽然心里着急,却深知知义的脾性,也不敢催他,只能看他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面沉似水。黝黑的俊脸上尽是一片沉重,大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总算,知义沉默够了后,开了金口:“过些时日,靖王府会领着媒人登门提亲。”
众从大惊,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不可自抑的惊喜,“靖王要娶如情?”
方敬澜也高兴到跳了起来,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摆出气忿的面孔,“李骁这般行事,毁我闺女的闺誉和名声,就只是娶进门了事?皇上怎么?”
知礼望了自空父亲一眼,嘴角弯了弯,却没话,无声望向知义,“皇上是如何处置的?”
知义轻哼一声:“果真被你猜对了。皇上本就站在李骁那边,不过,也不好太拂了何大人的面子,是以,只对李骁略作惩罚,再责令李骁风光迎娶如情,算是圆了如情的名节。”
知礼皱眉,“就这么简单?何大人会同意?”出了这样的事,何家或许不会再要如情这样的媳妇了,但,为了读书人的面子,无论如何也要讨还公道的。
知义神情古怪:“……何大人确实气忿,到激动处,在皇上面前长跪不起。”
知礼捏了捏拳头,强忍着暴揍他的冲动的,沉声问:“事情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就不能一次性完么?”
方敬澜与有同感地望了长子一眼,总算有人出他此刻的心声了。
知义沉沉地望了父兄,又望了老太君,李氏,何氏,忽然问道:“如情呢?”
众人绝倒,紧要关头偏给掐在半空,反还问些不相干的问题,何氏忍下心中猫抓的难受,道:“四妹妹方才醒了过来,哭得好不伤心。现下已经睡下了。”
知义道:“麻烦嫂子好生劝导她,要她好好振作精神,不定,宫里还会传她进宫。”
老太君吃了一惊,“这,情丫头从未进过宫,这宫里的规矩,可是一窍不通呀?”
何氏问:“是皇上要召见四妹妹么?”堂堂皇帝,召见一个即将待嫁的女子,于礼不合呢。“
”李骁身为亲王,未来王妃定是要让宫里头过目的。“
众人倒吸口气,天呀,居然还是老中青三代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就算何氏自认自己见惯了大场面,但也不敢保证在三代老中青皇后面前不会怯场。
而老太君却有另一种担忧,当然,在场诸人哪能明白老太君的另一种担心,方敬澜捋了胡子,担忧道:”情丫头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回真要进宫见三宫皇后,恐会……“
知礼却有不同的想法,”四妹妹自小乖觉,又深受花嬷嬷调教,觐见太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大不了受一番惊吓罢了。我只是很不明白,李骁为何好端端的会抢亲,还有,抢了何家的媳妇,三叔岂会善罢甘休?“
知义望了这位兄长,眼里略带激赏,他淡淡地道:”李骁只喜欢如情,想正式娶为族妇,耐何方家又与何家提前结下亲事,这才出此下策。至于何大人,确是非常气愤,但皇上已对李骁作了惩罚,也安抚了何大人,在出宫的时候,何大人虽还有些气忿,却也好多了。“
”皇上如何处惩李骁?“这也是众人极欲想知道的。
哪知知义却冷笑一声:”李骁进得殿来,身上脸上似是被鞭笞过的痕迹,皇上问其原由,原来他已被老王爷严厉惩处过了。再来,肩上也有未好的箭伤。原是在齐州任上巢匪被流箭所伤。伤还未养好又马不停蹄进京抢婚以至于扯裂伤口。皇上怜惜他巢匪受伤的身子,还不顾伤情行抢婚一事,念其老王爷已作了惩处,感叹对妹妹果真一片痴心,免受延杖,只训戒了几句,让其闭门思过,并向何大人亲自陪礼道歉,再择良日登门提亲,此事就此揭过。“
而何守业,李骁亲自向他陪了礼,还道了歉,并承诺,改日会亲自登门陪礼道歉。何守业面子也算是圆了,再来皇上也劝他应有成人之美。一番痛诉之后,便原谅了李骁,并乐意成全他们。改日与方府正式退亲,双方退还聘礼嫁妆便是。
众人听得一惊一乍的,方敬澜总算把心落回了肚子里,既然皇上都同意李骁迎娶如情,而何家也大方成全,那么如情只要嫁进靖王府,方府的面子,如情的名节,岂不圆了?
”待明日靖王府登门提亲,父亲可千万别答应。“
方敬澜吃了一惊,”这是为何?“难道,自家还能在人家面前摆架子不成?
知义冷哼一声,”李骁以非常手段强迫方家嫁女。咱们也要以非常手段让他明白,想娶我方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敬澜闷了半晌,道:”那,我儿要为父怎么做?“
知义道:”就如情惧于李骁的手段,惊吓过度,病着了,无法下床。再来,父亲可在靖太王妃面前称:如情虽看着柔弱,实则性子刚烈,就算毁了名节,亦不能轻易改婚。而靖王府门弟高贵,如情却只是区区庶出的,又未见过世面,恐难当宗妇大任。再则,靖王行事乖张,而如情却柔弱无依,性子绵软,恐非良配……反正,父亲必须推距。“
方敬澜呆了片刻,其实,他也想傲上两回的,可万一,万一惹恼了靖王府,岂不鸡飞蛋打?
知义冷笑一声:”父亲放宽心便是。李骁敢当众抢亲,已然起了非如情不娶的心。我们姿态摆得越高,就越让外人明白,我方府也绝不是那种贪图权势之人。再来,咱们这样做,并不是做给靖王府看,而是做给外人瞧的。不然,外人还道是,苍蝇不叮无逢的蛋呢。“
方敬澜默然,大受启发。
老太君何氏也表示这主意甚好,知礼点头赞道:”二弟这主意确是好。自从李骁抢亲后,好些宾居然还暗地里嘀咕着会不会是四妹妹招惹了人家,可把我给气得……“
知义道:”所以,为了妹妹的名节,不管靖王府态度有多诚恳,父亲一概婉拒便是。“
想着靖王府的威势,又想着自己近乎闲职在家,方敬澜只觉嘴中发苦……
知礼又补充了一句:”面子话谁都会,若是父亲再摆出读书人的傲气和悲忿来,相信效果会更佳。“
方敬澜双眼一亮,呃,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呢。
老太君又好气又好笑地瞟了这对活宝父子三人,轻咳一声,最后总结陈词,”好了,既然何家也无条件原谅李骁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先与何家商议,双方解除婚约。这事儿,就由太太去办吧。“
李氏绞着手帕,不甘不愿地应了。
老太君瞟她一眼,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点破,又道:”若明日靖王府果真来人,咱们全家人都要作出气愤的模样来,都明白了么?“
众人暗地好笑,却也乖乖应了声,老太君满意地道,挥手,疲倦地道:”好,就这样吧,时辰不早了,都去歇下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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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评论,大家活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偶也是,昨晚一整晚没睡好,就光想着情节呀情节,不过有知义在,李骁哪会那么快娶到如情,亲们还得再耐耐性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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