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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还想过,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向史弥远告发高怀远,直接让史弥远做掉高怀远拉倒,也省的高怀远现在如同一个大头苍蝇一般,在他眼前晃悠。
可是一转念,他又哑然失笑了起来,假如不是高怀远这个愣头青拼了死命发动兵谏的话,恐怕他郑清之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士,这辈子恐怕都坐不上这个右相的位子。
但是他却不认为自己有今天乃是拜高怀远所赐,在他看来,武将这东西靠不住,国家还是要他们这些士大夫才能管理的,这帮武将至多也只能当刀使唤罢了。
这也是他为何同高怀远过不去的主要原因,他就是不愿意看到高怀远这个武夫靠着和皇帝的裙带关系嚣张下去。
但是让他实在不痛快的是,这一次他不但没有扳倒高怀远,反倒被高怀远狠狠的反咬了一口,他指使的大臣们被高怀远搞得各个灰头土脸,还有一些人被翻出陈年旧账,直接贬黜出了朝廷,对于他的威信来说,这一次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但是他暂时也没有办法,皇上赵昀还是信任高怀远,对于他们苦心搜罗来的那些有关高怀远的罪名一概不闻不问,照样还是给高怀远升官,让高怀远继续把持着兵权,而且他也看出,高怀远在朝中也有一帮铁杆拥趸,纪先成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这些人把持着言路,让他无法对高怀远进行有效的打击,稍有不慎,这帮人便一拥而上,弹劾于他,倒是让他现在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对高怀远攻讦了。
想想这件事郑清之就不痛快到了极点,这段时间以来,他也就懈怠下来,暂时不去考虑和高怀远作对的事情了。
可是没成想他不去招惹高怀远,倒是高怀远主动找他来了,也不清楚高怀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本想干脆推辞了拉倒,但是转念一想,高怀远眼下在赵昀面前还算是红人,眼下既然憾不动他的地位,干脆还是先和他缓解一下关系,于是他收下了拜贴答应赴宴,到了天黑之后,便换上了一身便袍坐了轿子朝醉仙楼行去。
同样那个卓厚林也感到奇怪,他前段时间也曾经参过高怀远,后来看到他们这边的人纷纷被言官们弹劾的落花流水,于是便立即偃旗息鼓,不再生事了,他能坐上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其实屁股也不干净,看着那些人一些小事都被这些谏官们翻出来猛打,生怕有一天一不小心,自己的糗事也被翻出来,同样被打的屁滚尿流,他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子,就等于是白干了,弄不好还闹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现在他明白了高怀远这个人并不好惹,想动他恐怕他们这一系的人还力有不逮,于是便转变了态度,开始主动向高怀远示好起来。
这次接到高怀远的请柬,他立即便答应了下来,他也是个聪明人,猜到高怀远现在宴请他定是有事求助于他,所以他决心,利用这个机会改善一下和高怀远之间的关系,省的一不小心,让那些支持高怀远的谏院的谏官们盯上他,穷追猛打。
当郑清之和卓厚林按时来到醉仙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临安城中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倒显得更加热闹许多,围绕着西湖两岸,一片莺歌燕舞之声。
坐在醉仙楼高出一个雅间之中,从窗口望下去,高怀远每次都会回想起南宋早年武进士林升的那首流传千古的名诗题临安邸,一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简直将南宋百年历史写照的入骨三分。
不觉间高怀远便又吟诵起了这句名诗,同样让在座的华岳也感触颇深,接口说道:“想当年林升也乃是武进士,可惜的是我们大宋虽然以开科武举为创新之举,但是相比文举,武举所取名额实在有限,每科多不过五六十人,最少的却只有一两个,既便如此,中武举之人也少有入军为官之人,说来也是学无所用,现如今虽然我等想要振兴武举,但是以眼下情况来看,却并不乐观。
我朝现如今偏安江南已经近百年之久了,可惜也只有大人这次才将少量旧土收回我朝所辖,更令人叹息的是,现在朝中百官和大人一样,翘首期盼北复中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如此下去,将来蒙古大军一旦灭金之后,岂会再放过我们如同羔羊一般肥美的大宋天下呢?”
经历北伐冀州一战之后,现在的华岳更加坚定的认为,迟早蒙古人也将成为南宋的最大的敌人,以前虽然高怀远时有提及,他也认为此话有理,但是却并无切身感受,而经历过冀州之战后,全军上下无不感受到了蒙古大军的凶猛和残暴,切身体会到了南宋的隐忧,使这些将领更加相信,高怀远早年对他们所说,绝非是杞人忧天之话,所以在这方面,高怀远也尤为得到这些将领们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