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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害怕吗?要是这信失败了,或者叫老师知道了,我们俩很可能会被开除的!”
“不怕!”李军笑道。
“你们别写真名就好了!匿名信更安全些!”秦子亚说。
“不怕,稿纸我留着呢,要是那封被截走了,我就再写一封从镇上邮过去!”李军放声说。
我心中想,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们被开除了,我非得到阜阳去问个明白不可!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
我们回到学校后,老师们正在上课。其余的学生,有的已经回家,有的则混入了教室正在听课。
我们几个都是三甲班的,见要钱的老师不在,只有马子玉老师在那里讲课。
“咱们喊个迟到,也许还能进去!”秦子亚小声说。
“试试吧,马子玉认识我们,但说不定不会阻拦呢!”我说着,走向教室门口,站定,喊了声“迟到!”
马老师愣怔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面色和蔼地说:“好,进来吧!”
我们进去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听完这节几何课。下课后,好朋友秦玉凑过来问:“上一节课你们上哪里去了?”
“我们,在大街上瞎逛呗。能干吗去。”周围同学很多,我只能隐瞒真相了。
秦玉不再发问了,马晓亮坐在我的南边。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着书。李军就在我前面一排,他笑着和身旁的人搭着话。
出乎我们的预料,那些“先生们”下午没有再来要钱和赶人。
晚上放学时,我跟秦争辉很晚才回家,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在即将分手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到底能怎么样呢?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问他。
“那封信不一定起作用。这钱是免不了交的。没什么办法。”秦争辉一语道破,为何他会对那封信那么不热心。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野地里风吹得很凉,呼啸着划过夜空和原野,天空黑得如同灌满了墨汁,一颗颗闪烁的星辰明亮而高远。远近的村子透出数盏黄白的灯光。
面对着这深邃的黑暗,秦争辉说:“斗。倒是可以跟他们斗斗。明天我们俩联手跟他们论理去。”
说完这话,他茫然的叹了一口气,向自己的村子蹒跚的走去。
我也沉默,兀自走回自己的村子,盘算着如何跟他们说理,想了很多话,自觉地很有说服力和辩解力。兴奋得想:“嗯!明天就这么跟他们说,最好还要有一个谈判桌!……”
“这些校领导都是知识分子,平时都是文明人,知书达理的,和他们评理应该会没什么问题。”如此思忖着。以便打消可能面对的恐惧和尴尬。
不过最后还是担心到时候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极可能的。毕竟我本来在公众场合就不善言辞,这是一大缺点。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作了别的打算:“不如把这些话记在纸上。对,干脆就写一封信,一封给校领导的公开信,在信上跟他们评理,岂不是一样的?”
我决定写信,回到家里,冒着秋凉,写到三更半夜,直到夜深人静时,才把这封信完成,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两张纸,装进衣袋,才睡了觉。
第二天早晨,仍然没有老师来赶这帮孩子们。
然而上午,那群校领导又一起走过来了。在教室门口站定,开始点名赶人。
大家服从命令,不得不一个个走出教室去。
我把课本托付给马晓亮,理直气壮地走出教室,却发现大家没有一个人按要求回家拿钱的。
等这群校领导完成点名赶人的任务出了教室,发现教室外的情形,个个都显得很惊奇,团支部书记刘伟也在其中,他眯缝着半笑的眼睛,撇着嘴看着这批学生。
“你们咋不回去拿钱去?”一个领导问,不过口气里威严不足,笑意有余。
“家里没钱怎么拿?”李军以笑对“笑”。
“你会没有钱吗?看你那西服穿的,皮鞋穿的……”刘伟刻薄地讽刺着,依然半笑不笑的。
李军不笑不说话了,站在那里脸红红的,显得甚是尴尬。
秦争辉跟刘伟打起嘴仗来,我隐约中听到他很悲愤地说:“拿不出钱来你们可是要我出血?你告诉我一个地方,我去卖血去……”
只见刘伟同志那张白纸一样的脸,奇迹般的变得通红起来。他窘迫了好一会儿,这才镇定下来,开始了自己滔滔不绝的反击:“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几十块钱,才多少钱?我就不信你拿不出来!少买一件衣服不就有了?哪有那么严重?”
不出我所料,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我想说诸如“这钱能拿出来不错,但是也得分个该拿不该拿,现在农村里税费那么重,每年就一亩多地那么点收成,还得买化肥农药,还得交学费。我们家长每年都交了那么多苛捐杂税,里面就包含有教育方面的提留款建校费,虽然我们是利辛县的没落到太和县官员的手里,可也不能让我们交二回啊。实在不行,你们可以跟我们这边的政府打交道,把这笔钱划过去不就行了?现在各级政府三令五申明确禁止学校收取一切额外的费用,你们这么做不是明知不对还要做嘛……”
我说不出来,既是没有勇气说,也是没有这个能力表达这番曲折的大道理。更何况这里也没有提供给我发挥的空间,至少没有我想象中的“谈判桌”,和谈判双方的地位平等。
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好在我早有预备,就掏出来那封我费了好大劲写成的“给校领导的公开信”,递给了其中的一位领导,后来才知道,这位身材魁梧个性深沉的中年汉子是副校长。
交出了信,我便转过身,喝了一声同伴们,走出了学校。
下午,那群领导的阴影又出现在了门口,我们又被请了出来。
在操场上站着,大家心里难堪的很,北边隔路就是自己的学校,但是不能进去,学校大门已经被锁了起来。
太阳有气无力地低垂在西天的浅云里,它的余晖使大地上枯黄的野草更加黄得逼人的眼。风冷冷的吹着,时节已是深秋。
孩子们不能进学校,但也不愿回家,只是在操场上等着。站着的、坐着的、低着头,默默地。
李军和秦争辉他们已经交了钱,现在我们班的只剩下贡献、秦子亚和我三个人了。
“走,我们跟他们评理去!”人群中有人愤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