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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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挨不住,昏迷在雪地之中。

第二天宫门开启,燕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楚宴着一生白衣,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衣衫上的雪花都没来得及拂去。他的墨发之间,也沾染了白雪,就像是在上面盛开了白色的小花一般。楚宴在睡梦之中还皱着眉头的样子,莫名有些楚楚可怜,让人心底生怜。

燕王这么看着他,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升起几分怜惜来。

“带他回里面去。”

“诺。”宫人走了过去,正好要抱起他,燕王忽然觉得那双粗糙的手抱着楚宴,有些刺眼。

他沉声道,“让寡人来。”

宫人不敢违背,只好任由燕王接过了他怀里的楚宴。

这么一抱,楚宴身上就宛如结冰那样。

燕王越发心怜,把楚宴放到了寝殿的床上。

楚宴缩成了一团,似乎冻得麻木,而突然接触到温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抖起来:“冷……”

燕王凑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楚宴果然发起烧来了。

他唤来宫人,让他们去请医师过来,而自己就在此处静静等待。

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楚宴不断喊冷的声音。

他的语调又变,似乎还喊谁的名字。

燕王凑近想听得仔细些,而楚宴似乎病糊涂了,根本认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楚宴睁开眼之后,用手勾在燕王的脖颈,痴痴的喊着:“先生,我好冷,你来暖暖我。”

燕王眼眸一缩,此刻的楚宴双颊绯红,眼神迷离,那墨发全都迤逦散开,活脱脱的勾人。

那句放肆,哽在喉咙之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燕王呼吸微乱,竟在一时之间被美色所迷,缓缓的凑了过去——

林瑾之自听说叶太医去了密道,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皇家保命用的密道,自古只有皇帝一人知晓。

林瑾之一直没能从楚宴口中套出来,没想到楚宴却告诉了一个外人。

一想到这里,林瑾之的脸色便逐渐变冷,恨意之中夹杂着嫉妒。林瑾之根本分不清,也想不到那是嫉妒。

难道楚宴觉得,他们在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是不能信任的吗?

算了……这些事情他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又何须如此介怀。

叶太医走得十分小心,到底不是练武之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人给跟踪了。

他拐入了竹林里,顺着楚宴所说的地方终于进入了一所废弃宫殿的密道。

就连叶太医也忍不住称奇,春日生了新篁,竹林凉意葳蕤,原来这种地方,竟然是有密道的。

叶太医拿着一盏宫灯,周围一直刮着寒冷的风,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陛下说,这周围不是死路便是陷阱,复杂得能困住那些武功高强的剑客,必须得按照他所说的方向走,一步也错不得。

纵使害怕,叶太医也打起精神,好不容易才走进了里面的密室。

“谁?!”

里面有人喊了一声。

叶太医立马说:“是陛下让我来的。”

此话一出,狂风乍起,吹灭了他手上提着的宫灯。里面实在太暗了,只能借着夜明珠不多的光芒,才能隐隐看到路。

那人最终走了过来,用剑抵着他:“凭证。”

叶太医结结巴巴的说了一串不通顺的暗语,听到他的话之后,那人才收起了自己的剑。

“说吧,陛下这次来想知道什么?”

叶太医有些好奇:“陛下什么都没说,只让我过来看看林侯爷。”

“看那个妖孽做什么?”

“就……确认他死了没有。”

那人冷笑一声:“没死是没死,不过又聋又瞎,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叶太医不由睁大了眼,呼吸急促了起来。

那可是一国侯爷,没有陛下的意思,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对林侯爷的!

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样?

“我是影卫统领燕峰。”

叶太医的心底有了几分探究,而燕峰却把最近从林侯爷嘴里套出的事情写了下来,走到里面去把折子交给了叶太医:“这东西你拿给陛下,是林侯爷说的。”

叶太医随他进去,发现里面的光线亮多了,他低下头,分明看到上面用朱红的字写着——

元德四年三月,大将军韩铮于边关叛变。

元德四年五月,陛下派兵讨伐,压制了韩铮。

元德四年八月,陛下雷霆手段取回了兵权,朝中无一人敢说不。

叶太医的手抖了起来,现在才三月,可韩铮却不是在边关叛变的,而是直接把陛下锁在了宫中!

这些……这些和他所知道的事情完全是不一样的。

可上面仿佛预言似的写着这些,而陛下又那么重视,让叶太医不得不怀疑:“你刚才说……林侯爷是妖孽?”

燕峰冷笑了一声:“不是妖孽是什么?之前陛下抓了他,林侯爷说的事情几乎都准了。这样的人,大约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占据了身体还阳了吧,否则怎么可能预知这么多事?”

叶太医似乎还要说什么,正在此时,林瑾之竟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叶太医大惊。

林瑾之并未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只是看见林侯爷眼瞎耳聋的睡在石板上,声音沙哑的喊了声:“爹,儿子来晚了。”

林侯爷哪能听见林瑾之的话,并未有任何反应。

林瑾之身后带了人,他吩咐那些人先把叶太医和燕峰抓起来。

燕峰觉得是叶太医带人来的,脸色难看:“你背叛陛下!?”

叶太医是有苦说不出,可一番争斗之下,他也被林瑾之的人给控制住了。

林瑾之走到一旁,握紧了林侯爷的手,一字一句的在他手里写着:我是瑾之。

林侯爷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发颤的问:“真是我儿瑾之?”

林瑾之写着:“是,我来救您了。”

林侯爷老泪横纵,长期的黑暗让他害怕极了。

可偏偏陛下又不杀他,只是这样折磨他,让他只能亲近和依靠燕峰一人。

林侯爷知道,陛下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一报还一报吧。

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他当真把燕峰当成了依靠之人。

“瑾之,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派人刺杀陛下那么多次,你让陛下将我放出来吧!”林侯爷被关得久了,已经失了理智。

林瑾之见到林侯爷的喜悦顿时一收,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侯爷。

他的指尖颤抖:“爹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刺杀过陛下?”

可林侯爷却疯疯癫癫,一直在胡言乱语,求陛下不要杀他。

一旁的燕峰看不下去,只说:“陛下没杀你,真是对你的恩典了。就凭林侯爷刺杀陛下的那几次,就足够让你们一家满门抄斩!”

林瑾之睁大了眼,他之前只觉得楚宴是个昏君……要夺权才贬了他爹的爵位。

“我爹刺杀过陛下?”

“哼,假仁假义做什么?”

林瑾之的嘴唇都颤抖起来,这样的情况,他不相信楚宴会布置下计策来骗他。

那他……究竟做了什么?

伙同韩铮里应外合,断了楚宴的后路,还把他锁在了寝殿里?那个寝殿很特别,是楚宴专门为他打造的,犹如关押他的一个笼子,可楚宴却始终没有把他关进去,反倒是他……把楚宴给关了进去。

林瑾之眼底震惊极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难怪……楚宴会叫他骗子。

大约是觉得他这个好友欺骗了自己,也参与了刺杀的事。

一股巨大的后悔涌入林瑾之的心头,他就像是被谁打了两拳一样疼。

最后,林瑾之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样把林侯爷从密室里接了出来,在安顿好林侯爷以后,他便朝那个寝殿走了过去。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寝殿的门是虚掩的,而里面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席卷了过来。

林瑾之看见了寝殿里的血迹,多得根本就清洗不干净。

他恍惚的问一旁的韩铮:“发生了什么事?”

韩铮的眉眼极冷,轻笑着:“不过是杀了一个人,陛下似乎很心疼那个人。”

“谁?”

“好像……叫高华。”

林瑾之的身体更是摇晃了两下,脸色惨白。

高华,他记得高华。

谁也找不到那个荷包,就是高华帮忙找到的。

楚宴那么多疑的性子,却只信高华。对于他来说,高华就像是亲人一样。

出事的人竟然是高华?那让楚宴怎么办?他醒来……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林瑾之看着高华,无数个夜晚里,都是高华提着一盏灯,带着楚宴走到他的寝殿。

他曾看过,高华轻声低语的说:“陛下心里太苦,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公子……陛下他只是一下子没能想明白,等陛下想明白了,一定会跟公子道歉的。”

那个时候林瑾之只有满心的怨恨,听着这种话只觉得好笑。

楚宴太苦?

开什么玩笑!

只有他杀别人的亲人兄弟,楚宴除了幼时苦一些,长大了何谈苦?更何况,他还强迫自己做了那种事!

可现在,因为林侯爷的事,让林瑾之有些判断不了,楚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林瑾之终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华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