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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曜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他不由得轻嗅了一下,前调浓郁,中调柔和,后调恬淡,她的品味好像莫名提高了很多,还有脚踝上那只小狐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纹的,勾的人心里烦躁。
“那又怎么样?”温曜懒洋洋的一勾唇,桃花眼微阖,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你不要耍什么花样,该给你的钱我会照付,纯纯父母那里,你知道该怎么说。”夏斯同警告道,他看向温曜的脸,一边提防着她不依不饶的纠缠上来,一边又情不自禁的欣赏她的美貌。
温曜从皮包里拽出一只钢笔,伸手拽过夏斯同面前的文件,刷刷两笔,在上面签了季青青的名字。
然后她倾身,贴近夏斯同,一缕发丝顺着肩膀滑到她纤细的锁骨,黑发内隐藏着几绺挑染的红色。
“我就说......”她抬起眼,似笑非笑道,“季纯成功的撬走了我的丈夫,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小三上位。”
夏斯同眼睛一眯,愤怒的一推咖啡杯,低声斥道:“季青青你别给脸不要脸!”
温曜轻轻的靠在椅子上,神情倨傲,快穿者的资料她看的多了,各种各样极品的人也见的多了,但是想夏斯同这么没智商没脑子的,还真是格外的恶心。
“夏斯同,两个月之内,我会让你在这个位置,跪下求我。”她轻蔑道,然后拎起自己的皮包,起身出了门。
从开门进来,到推门出去,总共不到五分钟,但她为了这五分钟的亮相,可打扮了一上午了。
夏斯同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他在餐厅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准备了一个小时嘲讽奚落的话,结果对方根本没给他发挥的机会,她方才的样子,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季青青她凭什么可以这么看他!
夏斯同猛的一敲桌子,脸色阴沉发狠,杯子里的咖啡颤了颤,洒在洁白的桌布上。
“斯同!姐姐还没有来么?”季纯刚刚正巧去了卫生间,以她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个人问题,生怕错过了夏斯同奚落季青青的场面,可惜等她出来,却看到夏斯同铁青的脸。
她一低头,两份离婚协议上已经签了字了,季青青走了?
夏斯同抬眼看了季纯一眼,不由得有些不耐烦,恍惚间觉得,她长得普通极了,远不如季青青那么惊艳动人,这让他心里更加烦躁,抬手扯起两份离婚协议,催促道:“快走了,耽误时间。”
季纯愣了愣,夏斯同自顾自的出了门,竟然都没有牵她的手,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连忙跟了出去。
等他们都出了门,角落里一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摘下墨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拨通了一个电话。
“顾影帝,你推荐的人我已经看到了。”
电话对面低声问道:“怎么样?”
何迪饶有兴致的轻笑:“像温曜,大红大紫的料。”
夏斯同微微一皱眉,他从来不知道,季青青在演技方面还有什么建树,除了他不得不承认的长相,以前的季青青在他眼里可谓是一无是处。
他心中一动,不由得翻出了官博,将季青青的表演视频打开。
视频里面季青青打扮的干净利落,她仰着头,满脸的自信,陆城双笑眯眯的看向她:“小姑娘,你要表演的是哪段?”
夏斯同一看到陆城双看向季青青的眼神就来气,这可是他的前妻,陆城双真是胆大包天了,还敢对着她色眯眯的笑!
季青青轻轻一翘唇:“我就演晋昭姝痛失爱子那一段,毕竟,和我的经历偏巧相似。”
夏斯同听闻,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指甲扣在掌心,传来隐隐的疼痛。
陆城双吸了一口烟,暗示道:“那段情绪起伏太大,没有前奏不太好控制,我建议你换那个插刀师兄的桥段吧。”他谨遵夏斯同的指示,想给季青青一个难度最小的。
谁料季青青却摇了摇头,冷道:“那个桥段,看不出差距。”
陆城双手里的烟好悬掉下来,心道这季青青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着挑战难度,难度是那么好挑战的么?一招走错可就崩了!
但是周围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也不好做的太明显,于是含糊道:“你先来这个吧。”
导演组给的道具是个洋娃娃,被裹在襁褓里。
季青青接过娃娃,双膝跪在地上,她的短裤根本不能遮盖到膝盖,可她还是坚持跪在了硬邦邦的冰凉的地上,而剧本里是没有这个要求的。
季青青单手拽开了头发上的皮筋,让长发披散下来,冲陆城双沉声道:“可以开始了。”
镜头对准她,灯光打在她身上。
季青青先是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试探孩子的鼻息,她脸上带着一丝丝侥幸和悲哀的祈求,直到她反复确认,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她一切伪装起来的表情,一瞬间破碎了。
那一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却又带着丝丝扭曲,现在她身处险情,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抓走,所以连宣泄的哭出声都做不到。
她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背上,显露出黛青色的血管,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颤抖着,狠狠的抓上自己的大腿,她用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理智,脸却涨得通红,眼泪早已溢满了眼眶,却又被她硬生生的压下去。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却用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诉说着莫大的悲哀,树林外的追兵不知道,他们所追赶的那个女人,就在身边,强忍着莫大的悲痛,经历了惨痛的蜕变。
等搜查声散去,季青青缓缓的将手指缩回去,她白皙的大腿上,赫然留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瘀痕。
夏斯同的眸色一暗,他似乎回忆起了那个晚上,季青青在他身下绝望的惨叫声。
视频里的季青青缓缓的站起身来,她的双腿在颤抖,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又猛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到地板的巨大声响让夏斯同心中一颤。
而季青青腿上的瘀痕,渗出丝丝血迹。
她温柔的抱起自己的孩子,喃喃道:“宝宝,一定是你长得太可爱,上苍不舍得放你来到我的身边,所以招你回去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蹒跚几步,眼睛透过镜头望见了无尽的远方和不远的曾经:“我还想着,能带你去看妙峰谷的桃花,去看天山的积雪,还有我家乡凰机阁的十里竹林。”
她哽咽半晌,继续道:“我得跟你说完,我怕你走远了,就听不到了,你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咽下去,强撑着脸上的微笑:“我想教你练剑,也想教你布茶,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会给你一颗糖吃,因为我不舍的骂你,也不舍得你受到一丝伤害。”
孩子身上的温度已经没了,她知道它已经走远了。
季青青双眼通红,唇角渗出些许血沫:“宝宝,来生,千万别做我的孩子,求你,千万千万,别再记得我。”
季青青说完台词,伸手捂住大腿上的伤痕,静静的看着陆城双。
陆城双怔怔的回过神来,抹去眼角皱纹上的眼泪,沉声道:“就是她了。”
视频戛然而止,夏斯同冲着已经黑去的屏幕发呆,他恍惚觉得眼前的事物看不真切了,一低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知道季青青不是演出来的,那就是她自己,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她变得再也不是她了。
夏斯同嗓音沙哑的叹了一口气:“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