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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的家属上访的事,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1随即又义愤填膺地说:“上什么访?一个罪犯,访什么?难道还有冤屈不成?”
我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万晓的表情,万晓在我的义愤填膺里眉开眼笑,拍着我的肩膀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再纠缠下去,我可没耐心了,要抓人!”
“抓人?”我惊讶地问:“抓谁?”
“谁继续就这个案子纠缠,我就抓谁!这样胡闹,不是破坏我们工作吗!”万晓眼里射出一道凶光。
“抓人怕会闹出影响吧?”我犹豫着问。
“没事,上面有人顶着。”万晓说完这句话,似乎感觉到自己失言了,尴尬地看着我笑说:“这个案子是省里定的调子,我们市局还真没怎么插手呢。”
我哦了一声,不想再继续聊下去。因为我知道,他或许是在试探我,又或许是在给我传递一个信息。
“你们要下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老百姓都把你们当包青天了,听说有人要找你们反映情况,告状。”
“什么意思?”我哈哈大笑说:“我们就一普通的调研组,而且是有目的调研的。无论如何也扯不上什么包青天。这个社会啊,谣言太多了。”
万晓跟着我笑,说:“是啊,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你们的调研工作怎么开展?所以啊,为了确保你们调研工作的顺利开展,我给你们配了几个人,几台车。明天清早就来,一切听你指挥啊!”
我受宠若惊地说:“万局,没必要嘛。我们几个人,自己有车,再说,搞调研还是低调一点好。要不老百姓一排斥我们,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埃”
“这也是陈书记的意思。”万晓加重语气说:“书记交代的事,我敢打马虎眼吗?”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扬长而去。
我愣在当场,仔细回味他话里的意思,终于明白了过来。
万晓借着保护我们的名义,其实是监视了我们。只要有他的人在,任何人想靠近我们,几乎比登天还难。
同时,我心里冒出一个疑问,难道正如陈萌说的那样,麒麟山庄的案子又开始发酵了?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当初匆匆结案,必定藏着惊天秘密。
我背上又开始冒出一层冷汗,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是一趟浑水!我提醒着自己。
其实社会就是一个大染坊。染坊里有各种颜色的染缸,每一个染缸里出来的布料,一定是同一种颜色。比如黑色染缸,绝对染不出白色的布来。同样,红色的染缸里,又染得出黑色的布吗?
我是什么染缸里的人呢?我悄悄地问自己,突然发现,自己还徘徊在各个染缸之间,还在探头探脑看染缸里的颜色,在寻思要把自己染成红色抑或黑色的料出来。
站在染坊里,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叹口气,准备进房。
还没进去,手机响起来,一看,是甘露打来的,赶紧接了,问道:“甘处长,有事吗?”
甘露在电话里说:“没什么事,只是有点不舒服。我想请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点养胃一类的药来。”
我满口答应说好,挂了电话,推开包厢门。
劈面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直扑过来,仿佛带着声浪一般,我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屋子里靠墙一排长沙发,沙发前两张宽大的茶几。沙发上正襟危坐着几个人,他们对面,站着一排袒胸**的女人。
看到我进来,他们一齐招呼着我说:“陈组长先来。”
我抱歉地摇摇手说:“各位,我得先走一步,家里有点事,不好意思。”
有人还想拦阻,小邱立即帮我说话说:“陈班长刚到,还没回家呢。我嫂子在家等着啊!各位老大,你们得放陈班长的假埃”
其他人就十分理解地说:“理解理解。”
从夜总会出来,迎面一阵寒风,我浑身一激灵,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
我赶紧紧走几步,扶着一棵树,开始不管不顾地吐起来。
正吐着,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要不要去看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