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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烟还没抽完,刘启蒙的秘书就一溜小跑过来,说县长听说我在台阶上抽烟,叫我进去说话。
跟着秘书进了刘县长的办公室,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叫嚷着秘书倒水喝。
刚才一路跑,一路找人,嗓子眼几乎要冒烟,一杯水下去,心也平静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你来做什么?”刘县长仪态威严,口气冷峻。
“我找团委黄书记。”我说,把杯子递给秘书,示意再来一杯。
“找他做什么?来要钱?”刘县长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睛并不看我。
“没有。”我回答得无比干脆。
“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还看不清?”刘县长突然展颜一笑:“告诉你吧。昨天县委开会,土地补偿款由常委开会决定,谁也不能乱动。”
我放下了半个心,迟疑一下我说:“郭书记不是来了两天了吗?”
“你是说郭伟吧?半个小时之前还在我这里。怎么?你们不是一路的?”刘县长奇怪地盯着我:“你们唱什么戏?”
“县长,我没唱戏,是他在唱。”我一五一十把郭伟的想法汇报了一遍。刘启蒙皱着眉头听完我的汇报后,一拳擂在办公桌上,骂道:“好小子,差点连我也骗了。”
这下轮到我奇怪了,我看着刘县长,缩了口。
“你先回去。这笔钱,关系到老百姓的生活生计,县委不会轻易听一方面的意见。”刘县长告诫我:“不要学邓涵宇他们,不要看到钱了,就像苍蝇追臭鱼一样,明白吗/”
我十分认真地点头,一副奴才相。
在领导面前,做奴才总比做人要混得好。领导都喜欢奴才,没有一个领导喜欢自作主张的下属。
起身刚走到门边,刘县长又喊住我,问道:“你上次跟我说的矿泉水厂,好像没什么动静啊?”
我只好折回身去,站在他办公桌前,诚惶诚恐地说:“引资方面出了点问题。”
“别人不愿意投资?”
“是我们不敢要。”
“说说看,怎么不敢要了?”刘县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微笑。
我嗫嚅半响,不敢把郭伟的意思说出来。
刘县长似乎明白了我的顾虑,他轻描淡写地说:“小陈啊,只要钱来得正当,你就大胆接,不要怕事,我给你做主。”
“我是怕帮子成员闹矛盾。”
“谁阻扰经济发展,谁就不能呆在领导的位置上。懂吗?”刘县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烟来扔给我:“刚才听说你在县委门口的台阶上抽烟,不错吗,有胆量,有勇气。拿去抽吧。”
我再次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屁股底下像着了火一样的兴奋。
“少抽点,”他叮嘱我道:“还没结婚,烟抽多了,对后代不好。”
我尴尬地笑,没敢回嘴。
“听说,黄部长的千金给你爹捧了灵位?”刘县长试探着我。
我忙着解释说:“本来是奇善在捧,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非要捧一下。”
“你小子,装傻吧。衡岳市的规矩,捧灵位牌的都是什么人啊?”
“亲人。”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先回去,尽快把你的水厂一事处理好。高速公路马上就要开工了,市高速公路指挥部有个要求,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起工作。这事县委还没开会研究,你也不要声张,明白吗?”
我严肃地点头,心里跳得厉害。高速公路指挥部副部长是陈雅致副局长,黄微微的母亲大人。指挥部点名要我配合工作,绝对是陈雅致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