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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微微一家人对我的到来表示了盛况空前的欢迎。老保姆从开门迎我进去,到给我端上茶水,嘴里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赞扬着黄微微,仿佛黄微微是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都会在客人面前无限放大女儿的优点。
黄山部长居然在家,对我的到来并没有显出太多的不一样,依旧在自己的书房里,连面也不出来露一下。陈雅致副局长倒是一身居家打扮,腰上系着一块围裙,指挥着老保姆仔细清洗池子里的海鲜。
这样的人家,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只是带来苏西乡的茶油和一包干野山菌。黄山部长一家出身春山县,情有独钟春山的土特产。这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的。也许是对春山的怀念,也许根子里还有春山的味道,茶油和野山菌,在他们家,算是珍馐一类的食材。
黄微微对我的到来不喜不忧的样子,但我看到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我就知道她其实是盼望着我来。
在茶几看了看,没发现有烟灰缸,我本来伸到口袋里的手缩了回来。这个轻微的举动还是被黄微微看到了,她眉头一挑,说:“跟我来。”带着我就上了楼。
身后陈雅致喊道:“微微,你们去哪?”
黄微微回头冲她妈一笑,扮个鬼脸说:“有事,等下下来。”
陈雅致叹口气说:“鬼丫头,客人刚来,凳还没坐热。”
黄微微没理会她妈的话,拉着我跑上了顶楼。
黄山部长家也是一栋三层小楼,与市委家属大院比,这里的小楼显得更新,更西式化。市委家属大院是七十年代的建筑,而黄山部长家,显然就是九十年代的建筑。单从楼房的结构和装饰就能看出来。家属大院的楼房沉静,这里的楼房奢华。
楼顶种着花草,尽管是冰天雪地,还是能看到皑皑白雪中的一点红,一抹绿。一个玻璃小房子摆着几盆花,开得姹紫嫣红,一株月月桂,居然开满了黄星的小花,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直觉心里舒畅了许多。中间四张石凳,围着一张圆石桌,上面铺满着尚未融化的雪,雪面上写着一行字,依稀可以看出是“爱一个人好难。”后面一连串的感叹号,从字面上看,显然出自黄微微的手。
“抽吧。这里空气好,没事。”黄微微淡淡一笑,叮嘱我说:“我妈不许吸烟,反感吸烟的男人。我爸也不吸烟,所以我们家没烟灰缸。”
“你怎么知道我想抽烟?”我问。
黄微微从一根树枝上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雪,在手里团了团,捏成一个小小的雪球,瞄着玻璃房子扔过去,雪球在玻璃上炸开,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地上,瞬间融化不见。
“你不抽吗?不抽我们下去吧。外面冷。”她缩了缩脖子,似乎很冷的样子。她穿得很少,一件紧身内衣几乎是贴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上,女人的高傲嚣张地挺拔,诱惑着男人心里坚守的防线。外面一件质地很好的齐膝风衣,腰间随意地系着带子,脚下一双棉毛拖鞋,光着脚丫子,露出美丽的脚踝,足踝处一根红线,系着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足动铃响,清脆悦耳。脚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点缀在洁白柔和小巧脚丫上,使人心里莫名涌动急昂。
这是一幅悦目的女人风景,这道风景本应是居家女人展示给丈夫看的风景。而黄微微,这些风景在向我尽情地展示。我的心里一阵纠结,女人,你总是让男人无可适从!
“以后要抽烟,就来这里抽。”她说:“家里闻不得烟味。尤其是我妈,闻到烟味就头晕。”
我笑笑,掏出烟来,抽出一支示威一样递给她说:“你抽一支不?”
她迟疑了一下,接过去,含在嘴里,等着我给她点火。
她笨拙的样子让我想笑,忍了忍,伸手从她嘴里把烟抽出来,我说:“你还真敢抽啊。”
她又伸手从我手里夺过去,再次含在嘴里,命令我点火。吸了一口,呛得她咳嗽起来,微微抖动着双肩。本来白皙如玉的面庞浮起来一层红晕。
“有什么了不得的呀。”她看我幸灾乐祸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读大学的时候,就抽过。”
两支烟同时不停地冒着青烟,烟雾缭绕着身边的花花草草。黄微微显然不会吸烟,她的烟从口里吸进去,又从口腔里吐出来。不像我,我是把烟吸进去后,让烟在五脏六腑溜一圈,再从鼻子里出来。吸烟水平高低,立马可判。
一支烟抽完,她把鼻子凑过来,在我身上嗅了嗅,自言自语地说:“嗯,没烟味。”
她的举动让我紧张了一下,如果如她所说,陈雅致反感吸烟的男人,哪我,就是她最反感的人啊。一个被女主人反感的客人,能坐立安稳?
“下去吧。”黄微微说:“好像我妈找你有事。”
“什么事?”
“不知道。我昨晚回来跟她说起过你,说你今天会来家里。”
“你怎么肯定我今天会来?”
“你敢不来。”她突然柳眉倒竖,瞪着我说:“你敢不来,我就去你们苏西乡。”
“这跟苏西乡有什么关系?”我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