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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开口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太子监国,发了皇榜,悬赏捉拿您和燕公子。”柳念夏说道。
容锦闻言,不由便愣了愣,她回头朝燕离看去。
悬赏捉拿她和燕离,到不是件怪事,她只是奇怪怎么就太子监国了!
一般太子监国,是皇帝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能亲自主政时,便由太子理政。
难道,当日地宫的爆炸,没有伤了她和燕离,却把永昌帝给伤着了?还是说,当日事出突然,李熙发动了政变,永昌帝不得不把皇权交了出来?
容锦还在思考事情的可能性,耳边响起了燕离的声音。
“太子监国,那么皇上呢?”
柳念夏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燕离,转而对容锦说道:“太子发布的皇榜,说郡主您和燕公子行刺皇上,夺去您的一品郡主的封号,贬为庶民,若是有人能擒到您和燕公子交于官府,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容锦嗤笑一声,看向燕离,说道:“我们俩这么值钱,我竟然不知道!”
燕离冷冷一笑,目光看向柳念夏,问道:“端王那边怎么样?”
柳念夏脸上顿时生起一抹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容锦。
容锦见了,不由好笑的问道:“怎么了,有话你就说好了。”
“那个,端王也被废为庶民了。”柳念夏说道。
容锦到是怔了怔,但一怔之后,却又了然。
当日燕离将郦昭仪还给李欢时,那番话,别说是素来诡诈多疑的皇室,便是普通百姓细想之下也能理明白其中奥妙。永昌帝当年是踩着兄弟的累累白骨上位的,连儿子都要猜忌,更何况是兄弟!只是,就不知道永昌帝是以什么借口夺了李欢的封号的?
这么一想,容锦便多问了一句,“端王被废为庶民的理由是什么?”
她可不认为,永昌帝有那么大的魄力,敢说端王不是先帝亲生!
“说是您和燕公子入宫行刺,是端王做了内应。”柳念夏说道。
“那,现如今如何了?”燕离插了话问道,“太子可曾将端王入狱?”
柳念夏摇头,“没有,官兵围府拿人时,发现端王府人去楼空,谁也不知道,端王去了哪里。”
燕离闻言,不由便朝容锦看去,略作沉吟后,说道:“如果我想得没错,应该是当日与我们一同出城的。”
容锦点头。
李欢是个聪明人,当日燕离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若只是空穴来风倒也罢了,但问题这事,非但不是空穴来风,还是有据可依的。生于皇室,长于皇室的李欢,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他的身份大白,等着他和郦昭仪的会是什么结果。
只是,不知道李欢离开京都会去了哪里!
“燕离,你说李欢他会带着郦映雪去哪里?”容锦看向燕离问道。
“楚惟一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事成、事败他肯定都有考虑。”燕离沉吟着说道:“肯定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密秘所在。李欢去哪了里,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在想,李欢会不会跟楚惟一联系上,把我们没死的消息告诉了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楚惟一还会去京山吗?”
“会的。”容锦重重点头道。
燕离朝容锦看去,“为什么?”
容锦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缓缓道:“楚惟一一直以来的目标都只有两样,一个是传国玉玺,一个便是京山的宝藏。不管是明抢还是暗夺,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势在必得的。”
“你是说,如果暗夺不成,他很有可能会放手一博,干脆明抢?”燕离问道。
容锦点头。
燕离想了想,稍倾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接下来我们怕是更要小心。”
容锦叹了口气后,“是啊,接下来的行程,只怕危机重重。”
李欢的身世改变不了,皇室也容忍不了这样的一个污点存在,楚惟一也好,李欢也罢,他们只有按照最初的想法,一举拿下这李室的江山,成为那个主宰别人生死的人,而不是被别人主宰他们的命运的人!
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的楚惟一便如丧家之犬,谁挡在他的路上,他都会拼死一击。而燕离,恰恰便是那个挡住他路的人!
“你说他会在哪设伏呢?”燕离看向容锦,轻声问道。
容锦想了想,“这一路下去,哪里凶险哪里便是伏击地。”
燕离闻言,默了一默后,扬声喊了外面的琳琅进来。
“你去把地图拿来,我要看看。”燕离说道。
琳琅应了一声,转身再度走了出去。
柳念夏眼见得容锦和燕离有事要议,本欲转身退下,但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郡主,还有一件事。”
“嗯?”容锦看向柳念夏,笑了笑,说道:“你家姑娘我可不再是郡主了,往后就别再叫郡主了。”
“是,姑娘。”柳念夏从善如流,见容锦看着她,等她把话往下说,便继续说道:“元贵妃死了,睿王被御史台的言官参奏,说是他私通外敌,内阁留中不发。可清平候府的苏姨娘却敲了登闻鼓,在挨了三十板子后,递上了清平候王苏与地方大员暗中来往的信件。”
容锦脸上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柳念夏等了等,眼见容锦没有开口,正打算转身悄然退下,不想容锦却开口了。
“后来呢?”
后来?!
柳念夏悄然的觑了眼容锦后,轻声说道:“奴婢离开的时候,羽林卫围了睿王府,好像说是从王侧妃屋里搜到了些信件。”
容锦点了点头,轻声道:“福娃那边怎么样?”
“果然如您所料,顾轻红一听说睿王府被围,便拿了那些信件去了大理寺。”话脸,脸上掠过一抹苍凉之色,轻声说道:“为了怕自已挨不住受刑,她在把那些信件交上去后,就一头撞死在了大理寺门外的石狮子上。”
“她这又是何苦!”容锦摇头道:“不是说了,只要她肯出面指证睿王,皇后和太子是一定会保她一命的吗?”
柳念夏默了一默,轻声道:“可能是生无可恋吧!”
容锦虽未曾见过顾轻红一面,但能在天香楼挂头牌,可见姿绝非一般。但当日顾轻红虽躲过徐桢的毒手,却没有躲过兴安伯府的毒手。
兴安伯府将徐桢之死怪罪到了她的头上,查不出是谁动的手脚,便要顾轻红替徐桢陪葬,不但毁了她的容,还将她打了个半死,扔在了乱葬岗。是福娃得了容锦的嘱咐,将顾轻红从乱葬岗,偷偷捡回来,请医问药,救了她半条命!
容锦点了点头,对柳念夏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
柳念夏当下应了一声,向容锦和燕离各福了一礼后,这才退下去。
恰在这时,琳琅拿了地图回来。
燕离抬头看了眼容锦,顿了顿,轻声说道:“顾轻红手里的信,是你当日所写?”
容锦点头,神色间很是有些意味难明。
她当日其实完全可以救下顾轻红,但是正因为算到了兴安伯府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找个人发泄心中的怒火,而她需要一把直插李恺心脏的利剑,是故,她见死不救,任由顾轻红被兴安伯府为难。
叹了口气,容锦轻声说道:“燕离,其实当日,我完全可以救人救到底的,可是……”
“容姑娘,徐桢出事后,顾轻红去找过睿王爷。”琳琅打断容锦的话,轻声说道:“一得了徐桢暴死的信,顾轻红便和她的贴身丫鬟急急寻去了睿王府,想求睿王出面救她一命!”
“我知道。”容锦点头道。
琳琅不由便怔了怔,目光错愕的看向容锦,“您知道?”
容锦对上琳琅看来的目光,“是的,徐桢横死,兴安伯府找不到凶手,肯定会去找天香楼和顾轻红的晦气。不管天香楼幕后的老板是谁,他肯定不会为了顾轻红而得罪一个位列三等的伯府。”
琳琅抿了抿嘴,默然无语的看向容锦,等着容锦继续往下说。
“顾轻红是要被牺牲的那个,她目前唯一能求的人只有曾经的恩客睿王爷。”容锦垂眸,给了自已一抹自嘲的笑,“只是,李恺又岂会将她放在心上?”
“曾经的期望有多大,恨意就会有多深。进不了王府,也许顾轻红只会自艾自怨,并不会一味的怪罪李恺。但明明只是一句话,便能救她一命时,李恺却漠然处之,顾轻红岂会不怨,岂会不怒,不恨?”
话说得这般分明。
琳琅若是还不明白,顾轻红从一开始便是容锦准备的一把刀以后,她真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姑娘,你也不必自责。”琳琅垂眸,轻声说道:“你虽算计在前,但这里面但凡李恺待顾轻红有一分真心,结果便都不是这样!说来,究其原因,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报应。”
这道理,容锦岂会不明白。
她虽然把什么都算计进去了,但最难把握、最难算计的其实是人心。只可惜,这场算计里,偏偏人心一如她所想!
容锦几番轻叹,只,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燕离抬头深深的看了眼容锦。
“怎么了?”容锦对上燕离看过来的目光,轻声问道。
燕离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地图打开,示意容锦坐下,轻声说道:“这是前往京山的地图,我们来看看,楚惟一他有可能会在哪里设伏。”
容锦敛了心头的万般思绪,垂眸朝地图看去。
“我打算兵分两路。”燕离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对容锦说道:“你和琳琅带人本护送我娘和南楼回京山安葬,让她们走燕州过孟门关直达京山的这条路。我带领凤卫,则穿过滇西境内,经由南疆再淌过高水前往京山。”
“不行。”容锦断然拒绝,“琳琅带人护送公主和南楼回京山安葬,我和你一路。”
“锦儿……”燕离还待再说。
容锦打断燕离的话,摇头道:“你不必说了,要么我和你一路,要么我自已带人另走一路。”
燕离看着容锦目光便是一怔。
“好了,我们来看下,如果我们是楚惟一,会怎么做。”容锦指了铺在小几上的地图,对燕离说道:“我觉得如果我是他,我会在这设伏。”
燕离顺着容锦手点的方向看去,便见到容锦的白皙如玉的手指,一连在滇西、南疆、高水三处点了几点。
“这里是兴安县,在滇西境内,却靠近南疆,是通往南疆的必经之地。”容锦点着那用红墨标识的兴安县对燕离说道:“如果我是楚惟一,我肯定在这里设伏。必滇西人凶勇彪悍,逞凶斗狠,却是穷乡僻襄,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只要稍稍许以好处,便能让这些村人为他所用!且过了兴安县便是南疆境内,那里毒虫猛兽横行,我们先被设伏已有所耗,匆匆退避南疆,人生地不熟,肯定又要吃上大亏。”
“你说得不错,兴安县是通往南疆的必经之处不说,因为靠近南疆,他们也有很多懂得养盅之术。”燕离看向容锦说道。
“那就更要在这设伏了!”容锦说道。
燕离点头,又指了容锦刚才点过的南疆境内的独木山,说道:“这独木山山高林密,毒虫猛兽横行,生活着一群南夷族人。他们是整个南疆最擅毒、擅盅、擅武的人。我娘当年好像与这支族人有过些许接触。”
容锦看向燕离,脑海灵光一闪,轻声问道:“公主身上的本命蛊和你身上的本命盅是不是便是从这里寻到的?”
“这个我到不是很清楚。”燕离摇头道:“不过,我娘曾经说过,虽然南疆人都擅蛊,但真正的好盅也是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日月精华的,并不是养了条虫子都叫盅!”
话落,略一顿后,抬头看向容锦,轻声问道:“你怎么突然会想起这个?”
“你身上的那条盅当日不是为了救你,没了吗!我想着,若是可行的话,就再找条回来,养着好了。”
燕离还没出声,一侧的琳琅却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容锦看向琳琅。
琳琅摇头,好半响,才敛了笑,看向容锦,“容姑娘,就算能找到上等的盅种,可是这盅和人还要讲究个缘份的,盅不认主,再好的盅也是养不起来的。”
容锦到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说。
琳琅眼见容锦怔在那,她笑了笑,也没再往下说,而是指了容锦最后指的那一处,说道:“这里是高水,过了这条河便是京山。其实我到是有个主意!”
容锦和燕离不由便朝琳琅看去。
“既然少主和容姑娘以身为饵,使得楚惟一跟你们走了,那我回京山的路便是一路畅通无阻,不若,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将楚惟一和他的那些爪牙,尽数歼灭在此!”
“你是说,我和燕离可以把楚惟一引到高水,来个前一夹击?”容锦看向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