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月夜决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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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你是说有人要对我动手?”吴氏脚下步子一顿,朝琳琅看去。

琳琅点头,“老夫人,走水是假,杀人是真,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吴氏一瞬间如遭雷击般怔在了那。

她就算将容敬德想得再不堪,也没想过,容敬德竟然真的会对她动手。

嘈杂的声音里,似乎隐隐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空气中也多了一抹肃杀的森然之气。琳琅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听,确定是有人朝这边围了过来后,她扬声喊了道。

“翡翠、玳瑁扶你家老夫人进去,找个地方好生躲起来,我没出声,不许出来。”

话落,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掠上了墙头。

翡翠和玳瑁不敢耽搁,连忙扶了吴氏朝屋里走去,一人扶着吴氏往最里面的宴息室走,一人则返身匆匆的插着门栓,插好门栓还不忘拖了沉重的梨花木的椅子来抵着门。

“他真的要杀我!”

吴氏目光呆滞的任由玳瑁将她往内室带,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只有她自已才听得见的话。

……

荣禧堂。

唐氏听了唐妈妈的话,猛的瞪大了眼,哆嗦着唇,张了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夫人。”

唐妈妈白了脸,额头上汗出如浆的看着唐氏。出了这么大的事,夫人得赶紧拿个主意才行啊!

唐氏抬头迎向唐妈妈焦灼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惨淡的笑,哑声道:“妈妈,你是不是想叫我拿个主意?”

唐妈妈连连点头。

唐氏摇头。

“夫人……”唐妈妈不赞同的看着唐氏,小心斟酌着措词,说道:“奴婢也知道您心里对老夫人有气,可她必竟是候爷的生母,万一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候爷回来,怕是要与您生份了!”

“妈妈,您还不明白吗?”唐氏看着唐妈妈,惨笑着说道:“老候爷特意将候爷和舒儿支开,密秘将候府在庄子里的死士调了来,是存心要娶她二人性命,我又凭什么能让他手下留情?”

唐妈妈顿时僵在了那。

一时间,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豆大的汗珠却是布满了主仆二人的脸,凝结成水,沿着额头滚落下来。

屋子里落针可闻。

良久。

唐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桔黄色的烛火,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轻声说道:“当年,为着容芳华,吴氏一剑刺穿了云姨娘的胸,宫中怪罪下来,老候爷亲自入宫请罪,我还以为他对吴氏情深意重,却想不到……可见,这男人啊,狠起心来,根本就不是人!”

唐妈妈附合着点头。

这么多年,老夫人自禁青檀院,老候爷每日都要去青檀院门口转转,她也以为……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何偿不是海底针?!

“夫人,您说,老候爷他就不怕候爷回来找他兴师问罪吗?”唐妈妈不解的问道。

唐氏撇了撇嘴角,讥诮道:“不是走水了吗?走水,有人趁乱打劫,还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吗?”

唐妈妈不由自主的便打个颤。

是啊,还有比走水遇劫更好的借口吗?

唐氏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快映红半边天的火光,轻哼一声,说道:“这是下了血本了,为了做场戏,怕是半个长兴候府都要烧了!”

唐妈妈没敢接话。

“妈妈,你去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守好自已的门户,不许乱窜,若是被抓到,乱棍打死。”唐氏说道。

“是,夫人。”唐妈妈急急的走了下去。

剩下唐氏一个人站在窗边,怔怔的看着青檀院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容锦她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死掉的!

……

“娘……”

容锦不叫一声,直直的翻身坐起。

烛光中,她直直向前瞪着的目光着实吓人可怖。

“你做恶梦了?”

耳边响起一道清悦醇厚的声音。

容锦霍然回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她怔怔的看着他,惟恐自已这是在梦中,想也不想的便抬手掐了一把自已。

“哎……”

是痛的!

燕离看着她略带几分傻气的动作,线条优美的唇翘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略略上前,倾身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掐自已做什么?”

容锦摇头,难道自已要告诉他,她以为是在做梦吗?窘然一笑,才要开口,却忽然感觉屋子里气氛不对。

她转过头,探头朝室外看去。

外面静悄悄的,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那气息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世,都让她再熟悉不过。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翻身下了床榻,抬脚便要往走。

一双手却抢在她之前,拿了她挂在一侧的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容锦脚下的步子一怔,这时耳边响起隐约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以及火烧木头“噼里啪啦”的声音,仔细听还有敲锣打鼓喊“救火”的声音。

“失火了?”容锦怔怔的看向燕离。

燕离点头,“是的,失火了。”

“哪里?”

“青檀院的东北边,算着时辰,火应该快往这边烧过来了。”燕离说道。

容锦闻言,脸色一白,抬脚便往外跑,“外祖母她……”

但就在她抬脚的刹那,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容锦抬头,用力挣脱着,大声喊道:“燕离,我要去救外祖母,外祖母她……”

“琳琅去了。”燕离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容锦。

容锦一听琳琅去了,挣扎着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燕离见她安静下来了,缓缓松开攥着她的一只手,轻声说道:“有蓝姨和琳琅,还有南楼和青语也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容锦点头。

昏黄的烛光下,她像一个瓷娃娃般,寻不出一丝瑕疵却又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黑瀑布一样的长发被夜风吹起,随风轻舞,张扬至极。漆黑如幽潭的眸子明亮的如同寒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燕离自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见过的美人不少,但美得像她这般令人惊心动魄的却是少之又少。

容锦不知道燕离的所想,她拧了眉头,看向燕离,“有人想要我的命?”

燕离点头。

容锦勾了勾唇角,转身便往外走。

燕离看着她挺得如同一劈峭崖的后背,翘了翘唇,紧随其后。

死人,一地的死人。

蓝楹手持短剑站在门槛处,她的身前,是青语和南楼,两人并肩而立,分立小径两边,将一个个自外而入的黑衣人如砍白菜一般,一一砍倒。

鲜血流满小院,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到得最后已经成为一条暗黑的色的小渠,浇遍了小院的花草,也洗净了地上的青石板。

青檀院外。

容敬德立在夜色下,死士有进无出,小院却至始至终静悄悄,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他自是清楚里面发生着什么!

长兴候府专门负责训练死士的骆奇英,长年因为不见阳光的寡白的脸上,一对细小如蛇的眸子目光不再是阴毒,而是如被针戳过般急剧的收缩着。

“已经进去多少人了?”容敬德哑着喉咙问道。

骆奇英低眉垂眼的说道:“回禀老候爷,已经三十八人了!”

三十八人!

容敬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三十八个死士,却是连容锦的边都没摸着。

小院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容敬德再次问道。

“回老候爷,那边也失手了!”

容敬德霍然回头,阴鸷的目光看向回话的长富。

“怎么回事?”

长富垂了脑袋,哑着嗓子说道:“那边的人一靠近小院就倒下来,有的是七窍流血而死,还有人则跟疯子一样,把身上抓得鲜血淋漓,都说……都说那边有大小姐的鬼魂。”

“胡说!”容敬德怒声喝道:“这世上哪来的鬼!”

长富不敢说话。

“老候爷,天快亮了。”

骆奇英看了看东边已经隐隐发白的天色,轻声说道。

容敬德闻言,也抬头朝东边看去,天边是蟹壳青的暗沉色,但很快朝阳便会出来,冲淡这一轮黑暗。而那个时候……

“去抬柴火和油来,将柴火沿青檀院堆放,浇上油。”容敬德沉声说道。

这是打算用火烧了?

这样一来的话,便没有死士的事了吧?

长富应了一声,飞快的下去准备。

骆奇英看着天色,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天快亮了,小的是不是带着人先撒回庄?”

弑妻杀孙,这种事传扬了出去,是为世人唾泣的!

容敬德点了点头。

骆奇英便转身招呼剩下的死士,如来时一样悄然的离去。

而这时,长富已经带着人将淋过油的柴火都堆到了院墙下,只等着容敬德下令点火。

小院里。

青语和南楼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下一批的杀手到,不由交换了个眼色朝身后与容锦并肩而立的燕离看去。

“少主!”

燕离看向容锦,唇角微翘,柔声问道:“是杀光了,还是另换花样?”

“应该是另换花样了。”容锦鼻子动了动,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对燕离说道:“你闻到了桐油的味道吗?”

燕离笑了笑。

容锦便知道,燕离怕是早就猜到了。

容敬德这是一招不成,又生毒心,打算活活烧死她们呢!

“现在怎么办?”燕离看向容锦,打趣的说道:“是我们杀出去,杀得他鸡犬不留,还是我们找个地方避着,回头再来杀个回马枪?”

躲?

容锦唇角挑了抹冷笑,在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躲这个字。

“杀出去!”

“好!”

话落,燕离便对朝她看来的青语和南楼掀了掀唇角,一句轻轻淡淡的“杀”便吐了出来。

青语和南楼那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瞬间如同点燃的烟火般,绽起一抹奇丽的色彩,不待容锦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快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撕裂了夜色下的嘈杂,让听到的人无不心生颤抖。

“容锦!”

门外响起容敬德的嘶吼声。

容锦微微仰起秀丽的脸庞,夜风吹起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她拾步一步一步朝院门外走去。

一门之隔。

她与容敬德两两相望。

稍倾,她唇角绽起一抹浅浅的笑,“老候爷,容芳菲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杀的吗?”

“你……”

容敬德瞪着夜色下如修罗而立容锦。

“我很好!”容锦看着容敬德唇角绽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一字一句说道:“不过,老候爷,你可要不好了!”

“怎么,你还想要弑祖不成?”

“不!”容锦摇头,“我怎么会杀你呢,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孽障!”容敬德指着容锦,咬牙道:“孽障,吴氏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不想她因你而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切!”

容锦嗤笑一声,打断了容敬德的话,轻拾裙摆迎着容敬德缓缓上前。

“你……你想干什么?”

容敬德眼见容锦步步上前,不由自主的便退了一大步。

容锦却是在离他一丈之距时,停住了脚步,返身看着身后冲天而起的火光,顿了顿,回头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你说这么大的火,皇宫那边是不是也看到了?”

容敬德身子一僵。

长兴候府失火,自然会惊动皇宫!

容锦,她想干什么?

没等容敬德多想,容锦已经回头对收手候在燕离身侧的南楼和青语说道:“麻烦两位姑娘找两个人,将院子里的那些尸体都叠好,码放的整齐些,回头宫里来人了,我也好有个说词。”

青语和南楼才要请示燕离,燕离却是已经微微颌首。

她二人当即目光往人群里一扫,指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去。”

“不准去,谁去,乱棍打死!”

容敬德怒声喝斥道。

“不去,千刀万刮而死!”

青语幽幽冷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容敬德还要再说,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子声。

“老候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去问话呢!”

容敬德身子一僵,目若死灰的看向容锦。

容锦回以她一个灿如朝霞的笑,“老候爷,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宫里的问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