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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任氏地产就这样转瞬成了昨日黄花。昔日任一聪那张红光满面的胖脸如今像是遭霜后风干的圆茄子,干瘪下垂皱纹丛生,刚过四十正值壮年的他却像是垂垂暮年的老人。
对于所犯罪行,任一聪供认不讳,似乎也根本不在意都给他定什么罪名。
林夕是在电视新闻上看见他的消息,跟自己前世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地产商简直天壤之别。
她想着,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个毁掉她一生的坏蛋了。
并没有意料当中的欢喜或者大仇得报的快慰,林夕觉得就如同往常看新闻一样。
读书的时候比较中二,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
进入大学,其实就已经开始走出了象牙塔,各种各样的社团,乃至同学们之间的小社交圈子,都是步入社会的一个缩影。
她渐渐明白了,其实几乎每个贪官的落马,每个大案要案背后,都绝对不仅仅是多行不义才自毙,更多的是成王败寇的牺牲品而已。
没有东窗事发,个个道貌岸然。一旦事败,各种黑料满天飞了,人们茶余饭后总喜欢来个马后炮:当初看他就不象个好人。
那你早干嘛来着?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照妖镜,我们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吗?
林夕看着随性而为到处游玩的父母,他们泯然于众却随性于心,不为他人所累,不为贪念所惑。
林夕觉得像爸爸妈妈这样才是最真实的人吧。他们像是水,无论在草尖、在荷叶、在溪流、在大江,他们总能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演好自己的角色,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你不会一直是你以为你会一直是的那个人,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这是阿诺.施瓦辛格露宿在雕刻着自己雕像的酒店门前时说过的话。因为他不再是州长,所以答应永远有一个房间属于他的酒店食言了。
但是林夕很想反驳他,当你不是一个州长,就不能再用一个州长的心态要求别人像从前一样待你。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现实。
我们不能操控人心,但是可以掌握自己。
所以林夕很感谢自己的父母,他们总能恰如其分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迅速适应。是农民的时候他们种好田,是父母的时候努力养好娃。
当林家人这一年基本上都在到处游玩时,他们就做最没心没肺的游客。
林夕都是经过谨慎挑选的,有的地方适合他们一家三口自行前往,细细欣赏,而有些地方则需要报个纯旅游团,一般林夕都选夕阳红、老年团之类的。
觉得累了,三口人就回家小憩一阶段。
杨嫂果然很靠谱,不管他们出去多久,只要回来之前提前打个电话,永远都有热乎的饭菜,整洁、温馨的家在等着。
古天畀一再强调不用付钱,但是林夕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在春节的时候给杨嫂包了一个一万块钱的红包。杨嫂推辞了两次,见林夕执意要给,也就收下了。没过几天,杨嫂带了一些侗族的装饰品过来给他们。
有五彩斑斓的侗锦,还有坠着大流苏的荷包。
里面居然还有一套绣着精美花鸟图案的侗族服装,绚烂如朝霞般的红,配着一道道黑底绣上繁复的花鸟图案,交领窄袖,下面是A字型齐膝的裙子,还配了一些银饰。
林夕对苗饰和侗饰并没有什么概念,也无法分辨到底这是苗饰还是侗饰,她觉得都好看极了,反正本来就是苗侗不分家的。
看来给杨嫂的红包估计都花回来了,这一套银饰看着就不是便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