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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霍琰从此以后都葬身于这个海底，她就心如刀绞。
“你的心不会痛吗？”她单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疼的煞白，“就算你失忆了，忘记了一切，可你跟霍琰无冤无仇，对他开枪……你就真的忍心吗？”
时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裴念，一言不发。
裴念将自己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擦掉，自嘲一般的勾了勾唇角：“你这人，都没有心的，怎么会痛呢……”
“我送你回去。”时安低声道。
裴念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晕倒了一样，刚才抱住她的时候，她明显轻了很多，身上的肉都没多少了，抱着全是骨头。
她这几天瘦了很多。
“还是免了吧。”裴念吸了吸鼻子，嘲讽道，“要是让你那个所谓的爷爷知道了，怕是下一次你要开枪打死的人，就是我了。”
“裴念！”时安突然压低了声音有些怒意地道，“你到底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怎么，你做都做了，还不准我说吗？”裴念依然嘲笑，“之前是我错了，我真的以为你相信我了，没想到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裴念一门心思的认为时安是完全站在孙家那边的了，完全忽略了时安眼底深处的那一抹隐忍。
“裴念，话别说太早了。”
时安深吸了一口气：“很多事情，并非你眼睛看到的那样。”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裴念冷冷说，“我亲眼看见的，难道还有假吗？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杀了人还想狡辩？”
“我不想狡辩。”时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所有情绪风暴尽数敛藏，再看不见，“但是，将来，你会明白这一切的。”
“不可能。”裴念想也不想的便道，“你还指望我能理解你杀霍琰？时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是非不辨的人吗？”
时安抿了抿薄唇，漆黑的眸光落在裴念脸上：“你回去冷静一下吧。”
“我不需要冷静。”在裴念看来，她现在就很冷静。
她要是不冷静，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跟时安说这么多话？
如果说在时安出现之前她的确是有想自杀的念头，那么现在，就彻底没有了。
她哪怕是没脸回去见霍兰等人，没脸活在这世上，她也一定要活着，亲眼看到孙家的下场以后，再去死。
这样，她就能将孙家的下场亲口说给霍琰听了吧……
想到这里，裴念抬手擦了一把眼眶里忍不住溢出来的泪水：“时安，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见你，我们之间，只会是仇人了。”
说完这句话，裴念便裹紧了披肩，旋身离开。
时安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一直目送着裴念的背影走远。
远到都快看不清了以后，他脸上的所有伪装才卸下来。
一股无言的疲倦从他的眼睛深处溢出来，渐渐密布整张脸。
他转动双眸，望向那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脑海里渐渐回响起那个人说过的话。
——你决定好了吗？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你……也许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如果所有的人都误解你，而你只能将全部真相都藏在自己的心里……那种滋味，你能忍受吗？ 他承担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以及误解，可他却不能对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