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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说的人和听的人心里都老大不舒服,可此时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根据恶少的推断,常远兆十有八九是碰上麻烦了。
何勇苦着脸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我派人给送信去。”谁都不愿去想象,远在洛阳的常雄夫妇,得知儿子与儿媳的近况,会作何反应。
恶少换好了衣裳,与何勇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最后带着尹亮大步流星的走出军帐。潘竹青和常远兆再有天大的面子,也没能力把两位太医箍在沧州城迟迟不放回京。好在郑太医临走前已经将家传的针灸之法教给傅雲,潘竹青送来的药也已经喂了三天下去。梁伊伊的生命体征虽未见多大
起色,却也没再恶化虚弱下去。
几位姑娘,对待梁伊伊可谓尽心尽力。施针喂药,日夜相伴,不枉梁伊伊与她们相交一场,更不枉常远兆临走前的托付。
这天晚上,姑娘们还是和平时一样,吃完了晚饭,都聚在梁伊伊床前,做着绣品,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门外忽然传来田海激动到变了调的声音:“少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少爷您可回来了!”
“兆儿?”六姨一惊之下,绣花针戳破了手指都未曾察觉。
“醋坛子?”杜若桐也丢下手中活计,冲出屋子。
屋外久违了的“常远兆”背着包袱与潘景元并肩而立,精神不错,可眉宇间似乎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众人从各个屋里奔出来,惊喜冲晕了头脑,谁也没在意他此时此刻的不同。
“姑爷,您可算回来了,咱们担心死了!”
丫头们你一句我一句围着他问长问短。只有傅雲,冷眼旁观,最后又漫不经心的走回了屋子。
她的与众不同,引起了恶少的注意。他丢下众人和“常远兆”,独自走进屋子对傅雲的背影说了句:“雲姐姐可真冷静。”
傅雲走到床榻前坐下,搓揉着梁伊伊的手,淡淡说道:“有什么可激动的,对一个冒牌货……”
恶少眯着眼睛有些纳闷:“怎么,有什么破绽吗?我可是找了全城最好的易容师帮他化的妆。”就连常远兆他六姨都没看出破绽不是吗?
傅雲转过脸笑盈盈的望着他说:“外表看上去确实很像,可是二少爷,常将军若是回来,第一件事必定是进房里看他娘子,可你看他,东张西望,门儿都不敢进。”
恶少恍然顿悟:“雲姐姐就是冰雪聪明。”
此时杜若桐也走了进来,刚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失望之余,却也觉得不可思议:“相公,你从哪儿捡了这么个人回来?真的很像醋坛子诶。”
恶少撇了撇嘴,无奈的说:“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说你们几位姑娘家,别怠慢人家,他可是有大用处。”
杜若桐温顺的说:“知道了。”好几天没见着丈夫,她不由自主便凑上去想跟他亲近些。
远处尹亮的声音高亢而又持久的飘然而来。“童大人到——”这显然是安排好的预警信号。“啊?”冒牌常远兆听到这名号立刻就吓得脚底抹油窜进屋子。在他印象中,那男人流着口水,眼睛放着狼光硬拉他上炕的情景,真是挥之不去。今日若不是潘公子重金相酬,而且那常元帅与他有恩,他死
也不会肯到这儿来找晦气。
潘恶少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怕他待会儿坏了事,将他一把拉到里屋跟姑娘们站在一起,又出声安抚道:“镇定点,没事儿。”说完,立刻大步迈出屋子,正好将疾步而来的童纤堵在屋门口。
“诶呀我真该死!常夫人出了这么大事儿,早该来看看了!”童纤尖细的嗓子让当下所有人都虎躯一震,尤其是里屋脸色煞白的冒牌常远兆。
潘恶少倒是真英雄真豪杰,童纤将虚伪肉麻进行到底,他便愣是像吞苍蝇一般照单全收,脸上挂着的恶少牌笑容,反倒让童纤膈应的不轻:“童大人,别来无恙?”
“潘少爷……您也在啊。”恶少以前没少作弄过童纤,童纤对他纨绔不羁的历史相当有阴影。就算现在恶少从了良,他也是有多远就避开他多远。
“嗯,这么晚了,您这是有何贵干?”恶少抱着胳膊堵在门口,笑眯眯的眼睛直视着童纤,将对方的紧张不安完全看在眼里。虽然杀出个陈咬金,可来都来了,若此时打退堂鼓回去了,便显得自己更可笑。童纤强作和善的微笑,开口问道:“常将军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