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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经由宋大人和许大人的口,传入朝堂之上,震动朝野。尤其当皇帝将潘竹青宣进殿时,原本意气风发的美男子,如今走起路来身板都在发颤,憔悴颓丧到无人敢识,更令皇帝当场爆发了雷霆之怒。
“真是岂有此理!这金氏夫妇实在胆大包天!杀人性命,还敢设计陷害朕钦点的重臣!若不重判,实在难消朕心头之恨!潘竹青!”
“臣在。”
“朕就将金氏一门交由你们御史台彻查,不得有误!”
“遵旨。”
御史台当晚便查抄了金府。几天水食未进的潘竹青,站在金府大院中时,双眼直冒金星。金府上下男女老少惊得大呼小叫,在他眼前跑来跑去,更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倒在当下。最后他定了定心神,对身边的侍御史吩咐道:“所有
人都给我绑了,押送到御史台监牢。再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许放过。”
侍御史黄冲心有隐忧:“闹这么大?恐怕……”金氏罪名虽大,但也不至于弄得举家入狱。潘竹青这么做,大有要斩草除根的意思。
潘竹青心想:“既然进来了,我还能让他抄不出东西?”
嘴里却只淡淡说了句:“照做就是了。”抄家的第四日,皇帝桌案上便罗列了金氏所有诗词文案,上面划出了有潘竹青亲自批注的带有对朝廷不忠之意的句子。实际上金大人没那个胆子写什么反诗,只是偶尔用词不当,冒犯了皇帝的忌讳,其实
无伤大雅,如今却被潘竹青无限放大歪曲,硬生生变成了煽动文士的反诗。
这都不算什么,最严重的莫过于夹在这些诗词中的一封所谓的密函。短短几行字,却如惊天之雷,让皇帝触目惊心。
内容翻译成白话很简单:过几天哥们我要劝皇帝让位。你跟大将军什么也不用做,抱病在家就是对我老罗最大的帮忙了。
信上盖着已故罗相爷的印章。
其实皇帝如果用脑子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明显的漏洞和疑点。罗相爷再牛叉,也不至于写谋反的书信,还敢盖上印章这么驴。潘竹青也明白这点,可若没有这印章,这封信便没有丝毫说服力,第一眼便会被驳回。而且他敢笃定皇帝看了信之后,绝不会有心思考虑那么多,立刻便会对谋反的余党斩尽杀绝。因为那次谋反,对皇帝
心灵上的伤害实在是太严重,他根本不会允许自己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果然给潘竹青赌赢了。金家几天之内便从政坛上销声匿迹。金氏夫妇和所有男丁格杀勿论,女子一律发放为奴。
虽然潘竹青在伪造信件时,并没有明着写那位“大将军”是谁。但皇帝回想当时的状况,再联想金大人平时和哪位大将军走的近,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个大概。当时抱病在家的大将军除了魏霆跃还有谁?但信中既然没有指名,皇帝便没有由头拿他怎么样,可嫌隙顿生。立刻召见潘竹青,与他商量对策。潘竹青先是装傻卖乖,替魏霆跃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好话。随后便替皇帝出了一计——以陪伴小公主为由
,将魏霆跃子女一并召入宫中拘禁。次日,便顺顺利利削去了魏霆跃的兵权。
消息传到边关时,常远兆也大为震动。“潘竹青真不简单。这才几日之间,就将魏家的势力捏的粉碎。”
何勇不解的问:“元帅,您这么说什么意思?魏霆跃和那姓金的不是咎由自取吗?”
常远兆从桌案边站起身,走到他耳边低语道:“你想想,魏霆跃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和那姓罗的又是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理由帮姓罗的谋反?还有那姓金的什么身份?罗相爷怎么会亲自写信给他?”
何勇脸色一变,参透了其中的玄机:“您的意思是……难道皇上不会这么想吗?”
常远兆摇了摇头,叹气道:“皇上本就疑心外戚,就算不信,潘竹青这次也是给了他铲除魏霆跃的决心。”
“原来如此。”
“咱们以后要提防潘竹青。”虽然这次挑头的是魏霆跃一党,可这潘竹青手段毒辣,心肠硬冷的程度,也着实让常远兆侧目以对。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决定不再对潘竹青掉以轻心。
何勇忽然想到些什么,支支吾吾的问:“那么他弟弟……”
常远兆毫不犹豫的说:“潘景元与他哥哥是完全相反的人,做人光明磊落,我信他。”
实际上常远兆还是低估了潘竹青。应该说包括梁伊伊,潘景元,潘誉……所有人都低估了他。
“大少爷!”病榻上的薛九经过几天的修养,伤势已经有了很大好转。
潘竹青也是春风拂面,一改前几日颓废憔悴的面容,日渐红润健朗。“这次苦了你,不过你立了大功一件。”
两人相视一笑,思绪回到韩仙儿堕楼的那天上午,珍宝楼小二楼窗边。
当时薛九将手珠递给潘竹青,主仆二人点了菜,潘竹青便低声问薛九:“没被人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