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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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跳过这话题, 沈新全轻声问道:“你妈妈回去没有为难你吧?她有没有打你?”

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 张红英穿着长袖长裤, 能见到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沈新全有次无意中看到张红英手臂上许多青紫的痕迹,才知道朱腊梅有事没事喜欢掐人。

张红英摇摇头, 转头冲沈新全笑了笑:“她没空理我,中午她回来时我表哥在等她,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同我表哥吵起来了,表哥走时,她气着说再也不管他的事了。”

原本朱腊梅憋了一肚子火, 今天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一路上都想着回来好好收拾家里丫头片子一顿,可一到家就看到娘家侄子在候着。

原以为他是来等结果的, 哪想一开口就指责她多管闲事,说做小商小贩丢人,他才不做那样的事。沈家倒卖小龙虾就是投机倒把, 你怎么不让宏凯去做?云云。

朱腊梅气愣了:这明明是你爸妈求上门来拜托的, 为什么一转眼就成了自己上赶着陷害娘家侄子?

朱茂华面对这亲姑姑说话放肆惯了, 一点顾忌也没有, 说话越来越难听,到最后朱腊梅这个将娘家外甥视如己出的姑姑都拿起扫把赶人。

沈新全见张红英笑靥如花, 也就放心了, 瞄了一眼发现没人留意这边, 伸手在张红英头发上揉了一把:“真有什么事,你就往我头上推,让你妈来找我。机灵点,发现情况不对,就往你弟弟房里躲,不要傻傻的由着她掐你。”

张红英低着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我妈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不会打我的,我都这么大了……你家里有没有说什么?”

沈新全伸过手,轻轻拉住张红英的手:“我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挣钱,争取早日让媒人过来。”真摊上台面了就是各种礼节需要走动了,都要钱的。

张红英涨红着脸,但是手上并没有挣脱,嗔道:“那你还不快去收鸡蛋,在这里瞎琢磨啥?”

沈新全笑了笑,捏了捏手心的小手:“这就去了。”

再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沈新全终于挑着箩筐走了。

张红英偷偷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身影,哪想沈新全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也回头看了一眼。

张红英脸愈发红了,忙的转回来,后面的沈新全心里不由一暖,他最近无端的有些不安,现在见了人心里踏实多了,眼下还是挣钱要紧,只有早日挣了钱,才能将她划拉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护着。

前几天沈喜梅都没有回来睡,而沈来旺会带沈喜桃来回,所以沈新华的自行车两姐妹没有骑过,每天中午沈喜桃也是骑着沈来旺的车回来,这会沈喜桃怀里绑着张强强坐在后面,车上还挂了一堆行李,不过沈喜梅照样将男式大自行车骑得又稳又快,还能和沈喜桃说说话。

“姐,那个张寡妇实在太极品,你就没有动过别的念头?”不能怪沈喜梅有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虽然上辈子她和婆家也处的不好,但是顾家人从来没有磋磨过她,不过是不喜欢不太搭理罢了。

沈喜桃现在心情很好,其实从她获得这从天而降的好工作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不好过,老天待她真心不错,她得感恩,惜福。

紧紧怀里孩子的小抱被,说了句:“她就嘴上会打炮仗,心不坏,我早就习惯了。”

心却飘远了。

人可以累、可以穷,但是不能坏了良心。

当初若不是她婆婆闹的不可开交,她也不可能被逼着嫁出去,说不定现在被戳脊梁骨骂的就是她沈喜桃甚至娘家一大家。

家里人总觉得亏欠她,可是她又何尝不觉得亏欠家里。

那个特殊的年月饿死人太常见了,特别是女娃娃,家人想法设法保住了她的命,却欠下了还不完的恩情:自她懂事情起家里每年得无偿的给张家送粮食,张寡妇病了,妈妈就去给他们家洗衣做饭……

所以她比同龄的人更懂事,更勤劳,因为张家那个累赘是因她来的。

起初她并没有想到嫁过去抵债的念头,毕竟她小,想不到那头上,整天在家乐呵呵的忙碌着,那时候是快乐的,无忧的。

几个村纷纷有人上门给她说亲,家里人绝大数都回绝了,也在相看这条件好的小伙子,她慢慢体会到长大的羞涩,也多了点小儿女的心思。

这份平静祥和在有一天却被打破了,那时候石荣华还只是副大队长,因为之前是红卫兵领袖,他的威信基本上盖过了生产队大队长,还是半大孩子的沈喜桃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是心里觑的很。

但是就是这么个比她爸小不了几岁的人有一天特地等在她经过的路上,对她说他喜欢自己,让她家里不要早早给她定亲,最多一两年,他会找到机会送走他老婆,娶她过门。

沈喜桃和石荣华没有什么接触,但是同他老婆何白露还是熟悉的,何况他们都有了四个孩子。

当时沈喜桃都吓傻了,不知道回应,打死她也没想过嫁给石荣华,可是她不敢同家里说,更不敢找石荣华回绝掉。

然后就听说石荣华经常在家打老婆,越打越凶。

沈喜桃惊惧的想到:这可能就是石荣华想出来送走何白露的方法,打的受不了了可不就会跑,她是下放知青,若是她想回城,石荣华肯定有办法送她回去。

可是何白露有四个孩子在这里怎么舍得走?

沈喜桃怕的要死,就怕哪天传出何白露被打死的消息,晚上不停的做噩梦,梦到遍体鳞伤的何白露鲜血淋漓的来找她,梦到她的四个孩子说她是杀人凶手,梦到自己被拉去游街,所有人对她吐口水,扔石头……

然后张寡妇闹上门来了。

再然后她在村里议论纷纷下点头答应嫁给张丰年,一切都好转了:她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家里人解脱了也不惦记着欠张家什么。

她一肩挑起张家养家糊口的担子,村里人看在眼里,婆婆闹得越厉害,大家就越发为她委屈。

她嫁进张家六年,也看明白她婆婆那人,就嘴上毒,有多难听说多难听,可是了解了才知道要不是靠着她那泼辣的嘴,张丰年母子是不可能从县城全身而退回到状元屯。

她婆婆是地主家的小姐,甚至上过洋学堂,要不是张校长舍命护着,他们都成了黑五类子女,养尊处优的校长夫人也游过街挨过□□,所以她变成了这么个泼妇样子,其实不过是保全母子俩的一种手段,慢慢就真移了性情。

就因为婆婆这副泼辣模样,生产队上从来不敢含糊她的工分和应分得的粮食,并且许多的人对她抱有一种同情的善意,她忍受着婆婆的毒嘴同时也从中得到了好处,对于这样的生活也没有生过怨天尤人的念头。

现在她找到工作了,那么高的工资,再也不担心孩子教养问题,一切都否极泰来了。

迎着太阳,沈喜梅没见到沈喜桃脸上居然露出浅浅的笑靥,当真是如沐新生。

沈喜梅将沈喜桃送进江家小院子,又进去休息了一段时间,三点多才出来往饭店去。

当天晚上九点多,喜妹将售票窗□□给底下的一个员工,交接清楚就同江泽、江鸳一道回了江家。

张强强还小,丝毫不受陌生的环境影响,早早吃饱就睡着了,一点都不闹人。

江晏清老爷子也是早睡早起的作息,沈喜桃轻手轻脚收拾着卫生间的卫生,窗明几净,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江鸳最近笑的比以往十几年都多。

就因为这不讲理的年月,加上老爷子身份敏感,她连个帮佣都不敢请,什么事都要她亲自动手,偏她又事个懒散的,以往家里跟狗窝似得,不说江泽,她都不爱呆,现在反过来了,要不是饭店有沈喜梅那丫头在,她都不乐意去。

等全部梳洗好,姐妹俩躺在床上也就十点多。

沈喜桃现在无事一身轻,躺上床就准备睡了,但是想起喜妹今天特地过来应该是有事,也就打起精神靠坐在床上:“今天大中午那会,你出去有什么事吗?”

“石家人上午来家里对我说教了一番,我心情不好就出去晃悠找钓龙虾的程媛媛聊天,哪想没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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