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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昏迷了,不等她醒来夏叶禾是肯定不能走,她是她的亲儿媳妇儿,得在她身边伺候。
昏睡中的大夫人也不得安生,脸色发白,额头一直冒冷汗,嘴里还喃喃着二少爷的乳名。
夏叶禾坐在床边,为她擦汗。
三更站在一边干着急,不知道该不该赶回去,可一屋的主子都没不出声,他不敢去问夏叶禾。
直到几个院的人全走了,夏叶禾起身相送,在外面的那一会儿功夫,三更才来得及说,“少夫人,等夫人醒来,恐怕要明早了,这要一直不回去给少爷禀告,少爷该多着急啊。”
夏叶禾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你回去吧,找夫人身边的丫头问清楚二少爷离开的始末,别让他问起你却没话说。”
三更连连点头。
夏叶禾让翠芝也跟着去,给自己带件厚衣服过来,今晚得留在这里过夜了,仲秋夜凉,她穿的却单薄,靠这一身薄衫如何也熬不了一晚上。
大夫人昏迷,陆瑾尧又半瘫在床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有事了。
……
三更出去问了。
据说二少爷是领着一千兵马突围,死在战场上的。
京都内一片安详不见战事,但边疆却一直有蛮夷来犯,二少爷虽是丞相之子,可对文官之事一直不感兴趣,说什么也要从戎,还为这事和丞相闹过。
丞相孩子多,当时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叛逆的儿子,说让他走了就别回来,毕竟文官之首有个握兵权的儿子对他而言太过危险。
二少爷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没想到一语成箴,果真再没回来。
也不能说没再回来,他的尸体被战友千方百计的带回,现在正在归京途中。
可怜至今膝下无子。
夏叶禾静静地坐在大夫人的病床前,不时的为她擦拭脸脸上手上起的虚汗,在她惊着时低声几句安慰的话。
余下的便是发呆。
不知道该说二少爷可怜还是二少夫人可怜。
过门多年,守了活寡守死寡,待丞相百年之后相府分家,都没个能照顾她的人。
外头淋淋淅淅下起小雨,倚靠在椅背上能看见窗外,夏叶禾微蜷着看向还没开的寒梅树,一时觉得消沉的可怕。
眼一错开,发现一个微瘸的身影被搀着朝这边走来。
夏叶禾回过神,赶紧站起身,紧步朝门口走去。
陆瑾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身上都湿透了。
夏叶禾忍不住责备他,“你怎么过来啦!伤还没有好,也不打把伞。”
陆瑾尧抬起头,脸上也有水珠。
夏叶禾皱眉,叹一声气,拿出袖间的帕子为他擦拭。陆瑾尧怔怔的,连躲都没躲。
等夏叶禾将手收回,陆瑾尧才开口,“母亲呢?”声音比仲秋滴落的雨滴凉意更甚。
夏叶禾朝内间抬颌示意,“昏睡过去了,还没醒来。”
陆瑾尧由三更搀着,一瘸一拐的向内室走去。
夏叶禾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内室。
陆瑾尧不能坐,只站在一旁看着,衣服还浸着水,说不出的狼狈,大夫人跟前的丫鬟嬷嬷看着眼圈都一红。
谁也没说话,在屋里站着,翠芝为夏叶禾拿过来的厚衣裳也没敢给夏叶禾披上。
大夫人又呓语,夏叶禾想上前,却见陆瑾尧先有了动作,便又退回。
陆瑾尧步子慢很多,到大夫人窗前直愣愣跪下,双手握住大夫人的手,缓缓的将脸搁在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