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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穿黑衣的就是黑衣师傅,穿白衣的就是白衣阿赞?”高雄瞪眼睛,“会解降头的,本身就是降头师,我从没听说过降头师也算白衣!”我连忙问为什么,高雄告诉我,降头是东南亚的叫法,俗称邪降,东南亚这几个有古代历史的国家都有不同的邪降。有锁就有钥匙,落降也能解降,凡是会解降的阿赞,就没有不会落降的。就像擅长开锁的锁匠,不可能不懂造锁。而邪降术自然就是邪术,并非正统之法。
高雄哼了声:“所谓黑衣白衣阿赞,只是大家对他们所修法门的称谓,就像黑道和白道一个意思。正统的就是白色,邪的就是黑色,而不是穿黑就是黑衣师傅,穿白就叫白衣。要是有阿赞师傅喜欢穿蓝色,难道你还叫他蓝衣师傅?”
我尴尬地笑笑,但没白挨训,总算对降头术又有了新的认识,我问:“给阿贵发薪水的几张钞票,会不会碰巧就是那位阿赞布丹给黄诚信的定金呢?”
“这种假设也不是不成立。”高雄回答。
黄诚信连忙从皮包里翻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上面用钢笔写了串电话号码,说这就是那师傅的号码。高雄按照名片上的号码用手机拨过去,我心里非常紧张,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等了半天,高雄按掉手机,说无人接听。我问黄诚信会不会是记错号码,黄诚信说不可能,因为收过钱,所以他特意多问了两遍号码,核实之后才收起来。
在这之后,我、高雄和黄诚信分别用不同的手机打那个号码,虽然能打通,但却永远是无人接听。高雄失去耐心,冷笑道:“你自己解决吧,谁让黄老板仇家这么多!反正我是无能为力,拜拜。”说完高雄站起来就走。黄诚信怎么留也没用,高雄临走时警告他,阿贵的邪必须想办法解开,如果他起歪心想放弃阿贵,肯定跟他没完,然后开车离开珠宝店。
回到宿舍的黄诚信垂头丧气,活像斗败公鸡。我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黄诚信哭丧着脸对我说:“连高老板人脉这么广的牌商都找不到人解,我棱有什么办法,还让我必须解开,介不系蓝为我嘛!总不棱让我现学修法吧?”我也没别的话说,只能安慰。
黄诚信又开始叹气:“可惜我舅舅没有消息,不然倒系棱找他帮忙!”我连忙问他舅舅是谁,黄诚信告诉我,他有个远论的舅舅,是广西北海某村庄的巫师,家里一连十几代都会苗族巫术,到他这辈也很厉害。几年前在黄诚信的劝说下来到泰国,就是为了让他加持佛牌,自己来销售。可没想到这位巫师一心修法,跑到泰国北部的深山里就不出来,谁也找不到,到现在已经近两年。
“你居然还有这种舅舅?”我说,“难怪之前听你和高雄聊过这个事,可惜没用,远水解不了近火。你那位巫师舅舅不太可能忽然从天而降,给阿贵解邪吧,而且高雄也说过,这是鬼王派的独特法门,不是谁都能解得开的。”我这么一说,黄诚信更加唉声叹气起来。
我想了想:“现在只有相信这种推测,就是这张附有阴气的钞票是阿赞布丹故意给你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解邪的也只有他。可问题是,你的仇家为了报复,才会暗中设局,要搞的目标原本是你,现在想找阿赞布丹来解开,就算你愿意出钱,也不见得能成。武侠小说里总有这种情节,我雇一位用毒的高手给你下独门毒药,肯定会事先与那位高手达成协议,无论收多少钱,他也不能给你解毒,否则不就成两头吃钱了吗?”
黄诚信说:“说的就系,介样就很难办啦!”
看着躺在床上的阿贵这副模样,我给高雄发短信,问鬼王派的法术有没有可能被其他阿赞师傅给解开。高雄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没有。”
这等于进了死胡同,而且还用头咣咣撞墙,怎么也不可能撞得开。除非去找那位阿赞布丹,否则就得看着阿贵最后死于邪术。我跟黄诚信商量,让他去问华人商会的相关人员,当初那位阿赞布丹是怎么来晚宴的,肯定有人引见。只有找到引见者,才有可能找到阿赞布丹。
黄诚信让我看着阿贵,他开车去华人商会,找副会长亲口询问。坐在床沿,阿贵仍然是那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我很想把送到医院去,总比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强,万一他有口气没上来怎么办,医院起码有能帮助他顺畅呼吸的设备吧?于是我出了珠宝店,在隔壁的24小时便利店请店老板帮我打当地医院的电话,让他们来救人。
二十几分钟后,医院的救护车才来。听我说完情况,急救医生翻开阿贵的眼皮看了看,很吃惊的样子,说了几句泰语,另外两名医护人员当中有个年轻女性,只会简单的几句中国语,估计跟我一样,也是出于兴趣在语言学校里学的。她问:“什么原因?”
“不知道,”我也尽量简单地回答,“降头,降头。”
女医护人员和男医生交谈几句,大家把阿贵抬上担架,塞进车内,先载到医院。我给黄诚信发去短信,问女医护人员医院的名字和地址,告诉黄诚信我们在那里。黄诚信立刻回电话过来:“哎呀田老板,没必要送阿贵去医院,没有用的,医院不会解降头!”
我很无奈:“可也不能眼看着阿贵这么难受啊!”黄诚信让我耐心等等,不要什么药都用,他已经在华人商会,那个副会长马上就回来。在病房里,医生给阿贵仔细做过各项检查,最后表示不能确认,尤其阿贵眼珠里的黑色血丝,医生怀疑是眼珠病变,要立刻安排做手术,我连忙阻止,说只要能保证他不被憋死就行,眼珠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