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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伦正当年少,血气方刚,所有行事可以率性而为,但王昶混迹官场几十年,此中的利害他不是不知,回师洛阳固然可以保存实力,但王昶根本就不知道司马师的心思,如果撤军之事和司马师的战略意图是相悖的,那么王昶就必须要承担擅离职守的责任。
而司马伦怕什么,人家是司马师的弟弟,是司马懿临终之前指定的接班人,那怕有天大的责任,都可以一拂了之。
可王昶就不一样了,万一司马师动了怒,没法子追究司马伦,很可能会迁怒于王昶,甚至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头上,有可能说司马伦的所做所为,都是王昶唆使的,到时候,倒楣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王昶越琢磨越觉得不是味道,如果说司马师有撤军的计划,那么他在回到洛阳之后,便会给各地的都督下达命令,他们回师洛阳,将兵马集中到一起,可过了这么些天,王昶也并没有接到类似的命令,很显然,这次的撤军,仅仅只是司马伦的自作主张,并不是司马师的意思。
王昶细思极恐,冷汗涔涔,这分明是一个坑啊,人家司马伦敢跳,可如果他也傻乎乎地跟着跳下去,肯定是万劫不复啊。
于是王昶婉言谢绝了司马伦的建议,道:“在下奉朝廷之命镇守荆州,岂可因祸福之事而趋避之,如果大将军有令要某撤军,某自当从命,舍此之外,某断不敢擅离职守,就算并州军来犯,某也誓死与荆州共存亡。”
司马伦劝他道:“王都督如果怕承担责任的话,一切便要推在某身上便上,朝廷那边,某自有交待,王都督不必担忧。”
王昶心里暗道,你现在说得好听,等回了洛阳,朝廷追究下来,到时候你们定然是丢车保帅,这趟浑水,打死也不跟你们趟。
“在下人微言轻,又身负社稷重任,断然不敢擅行其事,这样吧,在下即刻派人上书给大将军,撤军与否,请他定夺,某定当唯命是从。”
司马伦一看,王昶是铁了心不跟他走啊,毕竟现在他们是平级关系,司马伦对王昶并无指挥之权,司马伦根本就无法调得动荆州的兵马,他此来本意就是想要说服王昶跟他走的,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是失败了。
王昶非要等到司马师的命令之后才会做出决定,这一点当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从荆州到洛阳,信使一来一回,肯定是会耽误不少时间的,到时候司马师真得下令让他撤退,那还得问问曹亮答不答应。
王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司马伦还真没法说服他,毕竟以司马伦现在的地位,还不足以让王昶到唯命是从的地步,他只听令于司马师,别人的话,说什么也不好使。
司马伦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于是他转道向北,连新野都没有进,就直奔南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