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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手里握着一份报纸跑过来,将她扶住,“没事吧。”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没……事。”
嘴上说没事,冷汗却不停地滚,呼吸依然急促。Candy只能无力地叹气,“如果实在拍不下去,下午的就不要拍了。我去跟导演说,他清楚情况不会勉强的。”
“不用了,上车去吹吹冷气就可以。”
Candy扶着她上了车,手边的报纸滑落。她喘息了一会儿,顺后摸到,放在眼前。Candy的表情变得越发迟疑,“事情刊了,那记者也忒能黑人了,竟然说你耍大牌。”
做演员的最怕记者黑,她这一抹,原本对她印象就不佳的人们纷纷起义,把她给扒了个稀巴烂,那点还未遮住的艳星历史,更是分毫不剩地展露在眼前。
Candy说的是记者采访她的孩子去向,结果给她抢了麦和摄相机的事。
盈束低头看着报纸,仿若看别人的故事,一点波动都没有,“那天的确是在耍大牌啊。”她闭眼,眼睑上方染了一层青蕴,透出无尽的疲惫与脆弱。
虽然美丽年轻,但candy却轻易地看到了其中的故事。
“束束,你的孩子……”她没敢问下去,既而轻道,“对不起,我不该问。”
这些年来,除了对季雨轩,她从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孩子的去向。此时听到candy的声音,反而露出一抹苍白的笑。这笑浮在表面,遥远又让人心疼。
“没了。”
她吐出两个字来。
Cnady张大了嘴巴,此时方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伤害她,也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怎么……”她颤着唇,再也问不下去,最后只再加了一声“对不起”。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闷在心里已经四年,终究是要过去的。“只怪她没有投好胎,偏偏遇到那么无情的人。”
嘴上说着过去了,想着孩子死时的情形,她便红了眼眶。
“孩子是被人撞死的,大概次次都撞在了头上,所以脸都看不清,全是血,五官早就模糊。原本白嫩嫩的,大大的眼睛,粉粉的脸蛋,好可爱!”
Candy用力捂上了嘴,听她平静地诉说着这血腥的画面,几乎要呕吐起来。
“束束!”
“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全身都软绵绵的,骨头基本撞断,好多血滚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还有身上……”
“束束不要说了!”candy抱紧了她,唔唔哭了起来,“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啊,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滴,一滴一滴滚下。
多少个日子,她为孩子的痛不欲生,心力交瘁,眼眶却似早就干掉,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残忍的不仅孩子的死法,还有漠成风。他亲后杀死了她的孩子!
她甚至还来不及给孩子取名字!
或许是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多年的积怨开解了一些,下午的拍摄出人意外地好,就连多日板着脸的导演都露出了一抹阳光,对她笑了笑。
知道盈束心情不好,candy不敢再惹她想起伤心事,只捡着好听的说给她听。盈束浅浅地笑着,看起来状态良好,她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些下来。
其实,笑着并不代表状态好。经历了太多的悲痛,她已经麻木,笑变成了一种本能。
心里结着的痂永远无法清除,只能让它凝得更深,更厚。
季雨轩打来了电话:“束束,能坚持吗?”
他本来坚持要陪着她拍摄的,但季母的情况很不好,这些天一直在ICU病房里呆着,实在无法分身。
“我很好,不用担心,伯母呢?情况怎么样?”
那头,季雨轩叹了一声。显见得,情况并不好。
“老人都是如此,不要太在意。好好照顾她,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别让她有什么遗憾。”她干巴巴地说着安慰的话,却也深知,再多的安慰都无法抚慰痛者的心灵。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前能看着我成家。”那头,季雨轩颇为无奈地道。这注定将是无法满足的愿望。
盈束的心揪了揪,却无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道:“我抽个时间过去看她。”
“嗯,谢谢。”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的。”
她笑着要挂断电话。
“束束!”
那头,季雨轩又在呼。
“怎么了?”
“记者的事……我知道了。”
“哦,我不在意,别放在心上。”
“可是我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诋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