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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一路回了康平县县衙后院,心中的郁郁之气还未曾消散,不免少了平日的温和自持,竖眉瞪眼,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烦得慌。
孟氏服侍了刘县令近二十年,对他的情绪变化最是敏感,知晓他这是在镇国公那里碰了钉,便愈发地小意柔情,侍奉得刘县令心中极为熨帖。
到底是陪伴多年的红颜知己,有什么心事都习惯和她说道两句,刘县令冷静下来之后,便将此次受邀前往辽东军大营拜见镇国公的事情和孟氏都说了。
孟氏听完极为惊讶,瞪眼脱口道:“镇国公打算亲自举荐谭教谕来做康平县的县令?!”
康平县的县令并不值得惊叹,关键是举荐人是镇国公!
能够入得镇国公的眼,只要往后在任上平平顺顺的,不出差错,那将来官运亨通自然是不在话下。
见刘县令叹息点头,孟氏抿抿唇,酸溜溜地嘀咕道:“他倒是好命……”
刘县令一听这话,原本勉强压下的郁郁之气又升了起来,皱眉冲口道:“这好命原本是咱们家的,偏偏被你们母女两个拱手让给了别人!”
孟氏一愣,不明所以,连忙一面堆笑小心伺候,一面软语问道:“老爷这说话,妾身可就听不懂了……”
娇嗲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可惜刘县令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没工夫享受她这番楚楚可怜,一想到那么优秀的女婿就这么被孟氏和刘芳菱母女联手给弄没了,他就恨不能劈头盖脸训斥两人一顿。
“你不懂?”刘县令哼哼,冷睨了孟氏一眼,愤愤道,“我看你是装不懂!他谭诚知要是有能耐巴上镇国公,何至于在县儒学教谕的位子上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孟氏人不笨,闻言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过来,惊愕地拿帕子掩住唇,不敢置信地问道:“老爷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韩彦从中出的力?”
“你以为呢!”刘县令懊恼不已,瞪了孟氏一眼,怒气冲冲道。
孟氏见状,顿时不敢出声为自己和女儿辩解了。
刘县令宠爱她们母女归宠爱,但是什么都大不过他的仕途。
如果当初她没有和女儿极力搅和了这门亲事的话,只怕现在搭上镇国公这股东风,青云直上的就是刘县令了。
孟氏懊恼不已,却不敢在刘县令面前流露分毫,免得给她们母女俩招来更大的罪责。
暗自思忖良久,孟氏才小心翼翼地上前给刘县令奉了杯茶,主动请罪道:“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再耽搁了启程回京述职,惹了圣心不悦,就更不好了。
“这件事情说来都怪妾身,是妾身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错过了这门好亲事。妾身在这里给老爷赔不是了,还请老爷教导我……”
刘县令本就宠爱孟氏,如今见她知错就认,又软语温存地道歉,一心悔改,心中的怒意稍解,伸手接过孟氏双手捧来的茶盏,低头轻啜一口。
孟氏见状,知道自己的道歉刘县令接受了,连忙愈发地曲意逢迎起来。
“妾身当初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是因为没有看到那韩彦身后还有这般关系,想着菱儿的终生幸福固然重要,可找个能够帮衬老爷的女婿一样重要,所以这才再三斟酌的……”
孟氏可怜巴巴,掏心掏肺。
刘县令抬头看着她楚楚可怜、无辜纯真的脸庞,一心一意地为他打算,心底残存的那点子怒意也顿时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