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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毖伍琼二人死不足惜,然活人有活人的用处,死人也有死人的用法。董公只需上奏天子,以退为进,言自己不过盛怒错之下杀了此二人。再借机将关东群贼名曰勤王、实则叛乱的本质昭告天下,必能在
舆论道义上扳回一城。”何咸面色凝肃,滔滔不绝地将自己之前与李儒谈及过的妙策一一讲来,令在座之人无不惊叹。纵然李儒已经听过了一遍,可看着何咸此时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雄姿,亦然忍不住微微颔首,心中不由再度
升起了一丝难以抹灭的雄心壮志。至于田仪,捉着毛笔的手都已开始颤抖,仿佛第一次认识何咸一般,张着嘴都忘了记录。而董卓的面色表情则更加生动,一会儿蹙眉紧思、一会儿展颜大悦,一会儿又赶紧打断道:“悉文,等等,容老夫先
那个.对,你说的那个先消化消化嗯,果然妙计,妙计啊!”
“董公,如今关东群贼起事之后,不过只有中原一带士人率兵屯驻在酸枣,兵马尚未齐备,更未立盟起誓。且这些士人各个以不知兵为荣,最善高谈阔论,偏偏一个个又骄矜自大。”何咸在兽皮地图上一指酸枣一地,继续不屑言道:“据属下所知,如今酸枣盟军连一个统御全军的盟主尚未选出,更未曾制定出进讨策略、亦无筹备军粮之人。纵然有一二有识之士,也架不住他们各怀私心
的本质。故而,如今我等与关东群贼要打的就是一场舆论战。只要我等在舆论上占据上风,这些本就心虚的士人便根本不敢妄进!”说到这里,何咸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调侃道:“不过说到这种舆论战,正是这些士人的拿手好戏,但我们就是要让他们以为得计。只要这些人看到董公出手,必然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要在这舆论
上与董公争个高低胜负。”“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等却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待凉州叛乱稍平,皇甫将军大军既至后,我等早已兵精粮足。关东群贼莫说十万,便是二十万亦不足为惧!”说完这些,何咸微微敛起自己的袖袍,
微施一礼道:“如此一来,董公便又如之前入雒阳一般,可浑水摸鱼,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妙哉!”董卓听完这番高论,不由高兴得像一个三百斤的孩子,拊掌激赞道:“悉文果不愧乃簪缨将门之后,我等武人行事,便要这般雷厉风行。那些腐儒败类,岂知我等犀利明快之作风!”“董公恃武起家,入雒阳后便被那些公卿士人牵着鼻子走,自然举步维艰。可如悉文这般谋划,我等便又可以己之长攻子之短,区区十万群贼,何足惧哉!”田仪这等忠笃厚稳之人,此时闻听何咸之计,亦
然不由热血沸腾。更将这几个月来的症结道了出来,一吐为快,都感觉被董卓踹了一脚的胸口也没那么疼了。
只是,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李儒,这时候却很不合时宜地叹了一口气。
董卓见状,满头的热情立时冷静了几分,关切问道:“文优,你得如此良婿,正该欣慰欢喜,为何还这般嗟叹不已?”李儒笑了一下,赶紧拱手一礼道:“董公莫要取笑属下,悉文才智无双,属下亦然钦佩不已。然凉州之乱可用计暂平,关东群贼那里也可针锋相对,甚至河东一地我等也可放任。可唯独这雒阳朝堂,悉文亦
束手无策。”
说完这句,李儒很是悲凉地看了何咸一眼。可他眼中的那一丝得色,却丝毫没逃得过何咸的眼睛:这李儒哪里是在忧叹,分明是要让自己进一步大出风头!其实,早在李府的时候,李儒已看出何咸有了相应的对策。那个时候,李儒就想逼何咸说出来,可惜董璜那个不开眼的,一下乱了局面。此时,既然何咸已尽得董卓信任,李儒便成人之美,借机让何咸当
面将计策道出,也省得他老是在中间当传话筒。
果然,这时董卓又一副愤然之色,应该又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之事,一拍案台勃然变色道:“士人皆假仁假义之徒!老夫不求他们以德报怨,只求他们哪怕有一点公心也好!”“想老夫自去年入朝以来,革弊政,去沉疴,对关东士人可谓推心置腹。”说到这里,董卓语气渐渐冷厉:“老夫一心平复党人,重用士人为官,可他们却是如何来回报老夫的?袁绍!韩馥!袁术!张邈!一
个个都成了起兵讨伐老夫的逆贼!黄琬、杨彪,老夫委以重任,却因私利而带头阻碍老夫大计!凉州人入汉,竟如此之难乎!”
何咸并非凉州人,也未入堂。对凉州人在朝堂的艰难和被排挤并没有彻骨之痛,自然不会理解董卓此时心中的震天怒火。
不过,此时李儒已然将火候儿烧好,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故而,何咸佯装一副踟躇的模样言道:“此事,属下也有一个不不成熟的想法,或许能帮董公一解燃眉之急。”“什么?”听何咸竟然连这都有办法,董卓这时候就跟大雄看到了哆啦A梦一样,急切地催促道:“悉文有何良策,速速道来!早先老夫实在错怪了悉文,可经历此番变乱之后,老夫才知国难见良臣。悉文但
有有求,老夫必无所不应!”
看着董卓如此急迫,何咸便知今日之事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但为了确保百分百的成功,他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继续以退为进道:“董公,此计此计太过凶险,属下还是别说了。”
“老夫手握天下精兵,有何凶险?”老夫不明白何咸的意思,见何咸如此推脱,便有了几分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