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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眼眸,想起之前无数个心力交瘁的时候,姐姐说:“我工作也很忙啊,介绍一个专业的朋友陪你聊天好不好?”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该问问姐姐,她的这个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围,警司们或查证,或询问,或观察,或讨论。现场很安静,只有几人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
甄意面无表情地拨弄着手机,现在应该给姐姐打电话吧。
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甄意猛地回过神来,一听,眼睛就酸了。
立刻回头,就看见了言格。
他跑得太快,墨蓝色的风衣衣角还在走廊的穿堂风里翻飞。头发微乱,浓眉之下,眼神冷静却隐约紧张,快速把屋内的人物扫了一遍。
见到甄意完好无损,那一瞬,眼底极淡的惊慌便消匿了下去。
他大步朝她走来。
甄意也从地上站起身,声音微颤:“言格……”
话音未落,他已俯身把正在站起的她捞起来,双臂牢靠而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下头,下颌紧紧抵着她的鬓角。旁人看不出,甄意却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微微在发抖。
他很克制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你没事。”
非疑问,肯定句。
“嗯,我没事。”她被他搂得太紧,头埋在他脖颈间,发声有些模糊不清。
她费力地抬起头望他,难过道:“可……”
回头望,杨姿已躺上担架,救护人员准备把她抬出去。
一旁,陈队轻声问季阳:“找了一圈,发现这次的现场没有假用具,是被收走了,还是嫌疑人这次真身……”
季阳尚未来得及发声,杨姿却静静地开口了:“不是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她看上去很柔弱,脸色却异常的潮红,是那种男欢女爱过后的酡红。
猜测坐实了……
周围太安静了,沉默而沉重。
甄意眼睛发涩,走过去握住杨姿的手,一时间悲从中来,对那个施暴者恨得心头百感堆积。
她哽咽了:“杨姿……”
杨姿的手很凉,是狂热后的颓废,她稍稍一挣,避开了甄意的手。至始至终没看她。
甄意一愣,不作声了。
季阳沉思半刻,原打算等杨姿恢复了再问;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精神状况比在场所有人料想的要好,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他缓和了语气,试探着问:“你现在可以配合回答我们的问题吗?毕竟,线索越多,我们就能越快地找到凶手。”
“可以。”杨姿抬起眼帘,很直接地说,“我的确和人发生性关系了。”
甄意稍稍不解,“发生性关系”?这个措辞太平和了。
季阳迟缓地问:“你记得发生的事情?”
“记得。”杨姿平静地回答,又低下眼眸,“我打开车门,他突然从后边上来,摁住我的脖子,从后面掀起我的裙子,把我压在车后座上。那时,我闻到了一种很甜的气味。”
她很寻常地讲述着,隐去了自己的感受。
即使如此,在外人看来,她的反应也太过平淡,着实不像一个被强奸了的人应有的反应。是哪里搞错了?
季阳问:“你记得那个人的样貌吗?”
杨姿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迟疑半刻,却说了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我不会怪他,是他太过爱慕我才做出了这种行为。但那时,我心里是同意了的,所以,请你们不用浪费时间找罪犯了。”
众人惊诧,受害者爱上强奸犯?斯德哥尔摩症可以来得这么快?
而甄意想,杨姿只怕不知道这是个连环杀人案,还以为只是单一的迷奸吧。
又或者,她太好面子太别扭,死活不肯承认她被迷奸的事实?
可杨姿此刻的心情的确一点儿不悲伤,反而很……安逸:
“有些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记得那个男人非常温柔地唤她“阿姿”,在她耳边柔声述说着对她长时间的暗恋和痴迷,说她是他的女神。因为思念成狂,才出此下策。
而他把她压倒之后,的确是把她当女神般爱抚。那时她无力动弹,意识却隐约清醒。
记得他全城对她表达爱慕,亲吻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连插入的动作也是温柔缓慢的。后来她空虚难耐,呻吟着不由自主随着他律动,他才疯狂而凌乱地抽插起来。
她还记得自己的腿挂在他的肩膀上剧烈颤抖的光景,记得他奋力抖动着健硕的腰胯,脸上全是汗水,带着畅快而痛苦的神情,呻吟:“阿姿,你太美了,太棒了!”
她其实喜欢他啊!
如今听了他对她满满的完整的爱意,体验了一番叫她痴迷的云雨情,她骨头都酥软了,更喜欢他了。
他那样雅致而高贵的男人,终究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她的床上显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只对她。
想着他性感有力的身体,她的心再度不可抑制地颤抖。
其实只要他开口,她便立即是他的,何必煞费苦心设计一场困囚暴力。
算是增加情趣?
那他的目的达到了。这场销魂噬骨叫人精疲力尽的性爱,她终身难忘。
“他对我很好,没有强奸我。我是自愿的。”她声音虚弱,脸上却还残存着兴奋过后的潮红。
甄意和司瑰对视一眼,完全不明所以。
季阳等人只觉得匪夷所思,问:“能不能先告诉我们,这个男人是谁?”
杨姿目光缓缓一挪,望向甄意身后,眼中柔爱似水,脉脉含情,手腕软软地抬起,嗓音娇柔:
“是他。”
他站在杨姿手指的方向,俊颜清逸秀美,如水洗般淡然而干净,面对所有人探寻的目光,依旧风淡云轻。
甄意一回头,顿时脸都气红了,顾忌着杨姿的状况,先忍了;可咬咬牙,心口的情绪翻江倒海,又委屈又心疼,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质问杨姿:“胡说!他才不会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