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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剑眉一挑,浅笑应了声:「是么?」然后已打趣地看向了白玉堂。
被他看的那人却意外没炸毛,还摆出一副抵颔思考的模样与我对应道:「……嗯,那时候确是不厚道了些。」
何止不厚道,简直快要厚颜无耻。
我忽然想到:「小白……你那时候不会就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丢脸,是故才不好意思与我报真名,却弄出个假名来呼弄人吧?」
白玉堂故作惊讶道:「哇,小虞儿你好聪明啊!」
……还真的咧!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白玉堂大笑:「那时不是还年轻么。年少轻狂,特地大老远跑那一趟,哪里甘心扑空?」
我嗤笑:「所以你就半逼半迫要人把鱼分食出来?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面对展昭饶富兴趣的眼色,白玉堂霎时就止住了笑,终于正常地变了脸色道:「……你说谁用美人计了?」
「你敢发誓你一点也没有用?」
白玉堂:「……」
白玉堂,他默了。
看来,至少他还有自知之明啊……
(一一二〇)
松绳起船,云翳已开,载著我们的一叶扁舟缓慢在浩淼的湖水上摆荡着,彼时夕阳将落,湖面上奼紫千红,一刻三变,遥与天际的五彩霞云相互辉映,触目所及极尽浓媚,一阵缠绵过后,终是归于平静,列星浅月,金银波光。
白玉堂跟船家借了工具,现场大展厨艺,示范一顿活鱼两吃,手艺荏是了得,将鱼烤得皮脆肉酥嫩,香气四溢,鱼汤烹得鲜而不腥,爽口无比,简直可以去开店了。
我立即原谅了所有他过去曾对我那道失败的锅烧炙骨鸡发出过的各式不屑与嘲笑,原来人家是行家来者,受教受教,当时真是班门弄斧了。
那夜,是我们在杭州待的最后一个夜晚。
船行随兴,菰蒲无边,而湖水茫茫。
碎光却一路随行,蜿蜒在船后,揉洒于四方,寰宇玄青而不黯,点点生辉。
美酒食、好金兰,一夜畅饮,天南地北,亦是难得的写意时光。
(一一二一)
眼见展昭假期将尽,白玉堂却决定和我们再同上一趟开封。
不要问我他为何已近家门却不归,以他的个性推断,估计是还闲的吧?又或者他对冒牌李云犯案一事仍有兴致,觉得跟着我还能发掘出一些蛛丝马迹?不明白,这人一向随兴不好捉摸。
在赶回开封的路上,一日因中途误了行程,没赶上宿头,当夜只好开毯辟席,就地野营——待展昭取完水回来的时候,我和白玉堂悄悄话正进行到一半。
照例小小抒发完一下对冒牌神偷的烦恼,面对白玉堂就我那传说级师父表达出的尊敬之情,我忍不住浇他冷水,捅出不少师父的脱线事迹给他纠正形象,正激动说到一次他害我从坡顶滚落竟不救人,任由他小徒弟一路滚到坡底,最后跌进一滩烂泥沼里变成泥塑人,还以为他小徒弟是一时心血来潮在效法狗来疯打滚玩!
乃娘的……这是个什么样的神逻辑?
回想起那时浑身的土腥味,连洗了三日也没能完全除去,要不是事后他老人家揣了个独门熏香来安抚我,我当下真有种靠错行想叛出师门另寻前程的冲动!
正说得口沫横飞之际,白玉堂却突然给了我一记拐子,力道大得差点没把我给拐翻——好在他天良未泯,适时用他那高敏捷的反射神经连忙又将我捞回,才没让在下直接扑身去亲吻大地。
可这世界上还有一种物理现象叫做「反作用力」,应证的结果是我直接拿头盖骨去碰他肩胛骨,疼得让人有了种好像瞬间丧失了十八年记忆的冲击。
武林高手和小老百姓的差异,基本上连骨质的密度都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这小子平日思虑经常跳调便罢了,偏偏时不时还要附加此种暴力属性,难怪一般民众都想对武林中人敬而远之……做个朋友也得拿命相搏,这份友情代价未免也太沉重了点吧!
我一手摀鼻一手捂头,正准备问他没事发什么神经,做朋友可不可以走回寻常路,莫要动手动脚,便听见他嘻嘻笑道:「猫儿啊,你怎地连平日走路也这般小心,回来都不见个声响吶。」
我:「……」
我悄悄转头……
一名穿著蓝衫的熟悉人影赫然出现在林边,一手拎了三个的水囊,另一手顺带捎了一束干柴,端地身影仍是威武潇洒。
我开始冒冷汗。
啊贺啊……
这位大爷站在那边多久了?听到多少了?
——完蛋在下的金库要被充公了怎么办!!( ̄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