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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3月14日周一(贰)
“我也问老朱这个问题了,他说他也说不好,这种事情谁都不好说,”乔丽说道,“他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局里确实是通过这条途径挣了不少钱,充实了小金库,给同志们发了福利,这个应该是没错的。其实这个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咱们局里的小金库最重要的两个来钱的出处,一个是危化科收安全评价机构的回扣,另一个就是宣教培训的这个回扣,大家都心里清楚地很,也是公开的事情。但是,很有可能朱科长在里面也倒了一些鬼,局里拿完回扣之后,估计他自己也拿了一些回扣,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但是现在贺局长知道这条来钱的路径已经彻底暴露了,想保也保不住了,所以索性就以单位的名义把所有的问题都担下来了。朱队说,有可能是朱科长的家人在朱科长被纪委带走之后,去贺局长家里单独做了工作,给了不少好处,不然贺局长也不会这么痛快地替他擦屁股。哎呀,你再这样,我不让你摸了啊,能不能轻点,这么使劲捏,捏坏了,以后你儿子吃什么?!”智伦捏她太过用力,被乔丽数落了一顿。
“嘻嘻,我轻点,我轻点,”智伦笑嘻嘻地说道,“为了我儿子有饭吃,我也得轻点呀,嘻嘻。对了,我听着不对啊,局里吃了培训多少回扣,酒店出了多少回扣,朱科长有没有吃回扣,这个问题应该一查账就能查出来啊,怎么可能是贺局长说多少就是多少呢?”
“哈哈哈,行啊小哥,咱们两个不会是‘水乳交融’的一对,问的问题都一样呢,哈哈哈……”乔丽笑道,“我也是那么问朱队的。朱队说,局里吃酒店的回扣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哪里有什么账啊,单位小金库的钱都是贺局长说怎么花就怎么花,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账目、票据,小金库的钱当然不会出现在单位的大账上,不然那还叫什么小金库啊。所以,当时是贺局长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喽。”
“我靠,当单位的一把手真爽嗨,小金库里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还不需要账目、票据,那也太爽了吧,”智伦赞叹道,“怪不得咱们这次来省城,孙书记从临江镇党委给咱们说拿出来三十万就拿出来三十万,也没让咱们拿回去什么发票,看来一把手的权力也太大了吧。”智伦本来还想说,怪不得爸爸挤破了脑袋,也想到一个单位去干一把手,原来一把手的背后有这么大的权力诱惑呢。可是智伦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不能跟乔丽说的,自己的父母在乔丽的心目中还是非常高大的形象,这样说出来似乎有点贬低爸爸的感觉,还是不说了。---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在中国现在的政治体制下,各个地区、各个部门都是一把手说了算,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封建大家长制”在全国的各个角落里盛行蔓延,无孔不入。所以对于身处官场的人来说,尤其是身处官场的男人来说,好像只有登上权力的最高峰,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这个权力的最高峰,也不是非得当上国家主席,毕竟全国只有一个国家主席,但最起码要在一个地区、一个单位当上一把手,真正尝一下权力的滋味,因为很多人都说,没有干过一把手,就没有真正尝过权力的真实滋味。所以“一把手”这个词眼就成了权力的象征,地位的象征,人生价值实现的象征。对于王立仁来说,曾经的“富阳第一虎将”,当年是多么的叱咤风云,多么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一辈子到头来居然连个小单位的一把手都没当过,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所以王立仁就是削尖了脑袋也想去争一个一把手的。
“是啊,单位的一把手确实太爽了。”乔丽也赞叹道,“哎呀,刚才被你打乱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乔丽发现自己被智伦几个问题带的不知道说到哪里了。
“你说在会场上看到了朱科长。”智伦笑道,他觉得乔丽的这个傻傻的样子好可爱,低头冲她的额头上来了一口,把乔丽腻得幸福感爆棚。
“对,看到了朱科长。”乔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开会的时候,高武局长突然就发飙了,他举出了几个例子,说是监察大队在辖区内就是土皇帝,不仅不干好自己份内的危化停产企业的复工,反而多次去工商贸企业去找事,也让他们搞复工审查,人家工商贸企业都怨声载道,很多都告到他这里来了。他还说什么咱们监察大队借着搞停产企业复工审查,没标准没原则地乱收企业的审查费用,甚至连大队上的人都收审查费。他还说有的中队长对所有的企业不一视同仁,有的企业给中队长送钱,就不搞复工审查,随便开工,有的企业不给中队长送钱,中队长就三番五次为难人家等等……反正高武局长在会上大发了一顿牢骚,搞得会场气氛非常紧张。最后说的蔡大队忍无可忍了,就在全局会上跟高武局长拍着桌子大吵了起来。”
“啊?在全局会上都吵起来了?”智伦吃惊地问道。
“恩恩,当时把我们吓得够呛,反正就是高武局长说监查大队怎么怎么样不好,蔡大队就反击说如果他能拿出证据,就让他去纪委告他们,一直在为大队开脱,这个场面太火爆了,把我们这些小兵吓得在后面坐着一动不动。”
“然后呢,然后呢,”智伦急着问道,“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最后气得贺局长站起来拍了桌子,他指着高武局长和蔡大队的鼻子骂道,你们算什么领导,在全局会上这么破口大骂,还有没有一点领导样了!要是谁不想干了,主动去他那里跟他说,他把他发回组织部,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胡局长和齐局长也站起来安慰大家,这才把这次矛盾缓和下来。气得贺局长把自己的水杯摔在地上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胡局长让大家都克制克制,都呆在会议室里不准走,他喊着齐局长去贺局长办公室安慰他,好半天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