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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阮早打听好了谢池宴家的地址, 戴上一定针织帽, 上面还有一个粉色的毛绒球, 围上围巾,拿上苹果。即使一副武装, 但一出门还是感觉冷飕飕的。
不过一想到待会就可以见到谢池宴了,苏阮心就热了起来。她忽然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走路都有了干劲。
谢池宴的家在这座城市靠近中心的街道上,只一巷之隔,巷外是繁华的都市,彻夜灯红酒绿。巷内住着贫困和绝望, 破旧矮小的房屋,与城市的现代化格格不入。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原来安城郊区的人,后来城市扩建, 这也慢慢发展起来。许多开发商打过这条街的主意, 无奈原住民就像钉子户一样, 无论怎样都不干。
所以在许多商人眼中, 这是城市的毒瘤,每每谈起,都一副恶心的模样。但是苏阮并不这样看,这儿住着她喜欢的少年, 于是墙上的青苔也变得可爱起来。
她曾偷偷跟踪过谢池宴, 看他回家, 走进这条小巷, 慢慢看不见背影。
现在,她也走进这条小巷,谢池宴的家在巷子里倒数第三家,她这是第一次来。
一走进巷子,苏阮耳畔便听到各种声响,楼上有小孩的哭声,锅碗瓢盆相撞的清脆响声,夫妻吵架的声音,还有人在唱歌……
她心里被莫名的情绪装得满满,仿佛一只脚迈进了谢池宴的世界。
小巷倒数第三家灯火明亮,透过窗户隐隐可以窥探一室暖意。苏阮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手被冷得直打哆嗦,颤颤巍巍地拨通了谢池宴的电话。
嘟嘟的响声持续了好久,“喂?”他声音温和,尾音轻轻上挑,苏阮似乎可以想象到他接电话的模样。
“宴宴,是我。”往手心呵了口气,“平安夜快乐,我在你家楼下,你要不要出来啊?”
谢池宴出来时,一旁的路灯仿佛都变亮了。他眉头微蹙,穿得不厚,露出光.裸的脖子。苏阮一看到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唰的一下冲到他面前。
双手捧住包装精美的苹果,递到他面前,“送你的,一年平平安安哦!”
谢池宴没接,他语气不太好,“这么晚了你乱跑出来做什么。”
苏阮撇了撇嘴,举着苹果的手慢慢放下,“这不是平安夜吗。”我想给你送苹果啊。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他摆了摆手,整个人都很不耐烦的模样。
心中的委屈慢慢升起,苏阮抬起头,“谢池宴,你怎么这样绝情啊。”语气满满的控诉。
“我没叫你来。”
苏阮心里的委屈多得快要爆炸了,是她自作多情,明明他们才发生了不愉快,她就是记不住,还偏偏来找他。她就是没骨气。
“你不要就算了,我走了。”她转过身,觉得拿着苹果的手有些颤抖,十二月的天气真是太冷了。
苏阮走得很慢,可是走出巷子也没听到谢池宴说一句挽留。
谢池宴你个王八蛋,我再理你我就不行苏!
“池宴,有谁找你吗,怎么还不回来?”屋里谢母已经在叫他。
谢池宴收回目光,那个人身影消失在巷口,巷外便是繁华的都市,这样的节日,应该比较热闹,人比较多,也比较……安全吧。
“回来了。”他转过身,室内灯火通明,桌子上摆着一碗饺子。
“天气冷,吃点饺子暖和。”
“好。”他低眉顺眼坐下,把饺子含在嘴里才感受到一点温度。外面是真冷,她穿得很厚,应该不冷吧。
***
一直到周四,苏阮都再没去主动找过谢池宴一次,再加上这几天都在下雨,大课间活动便取消。苏阮算起来已经是三天没见到他一面了。
周四早晨,仿佛是为了渲染这种赴考的悲凉气氛,老天很给面子地下起了毛毛雨,十二月的天气更冷了。
苏阮裹着厚厚的围巾,拿着自己的准考证,整个人缩成一只乌龟样。
“阮阮,你在几考场呢?”蔚清梓问她,拿出自己的准考证,“我就在本校考,二考场,真幸运,分到了本校,不然还得像廖成浩一样去其他学校考试。”
“五考场,是在五教那边。”
这次市联考顾名思义便是全市的高二学生一起考试,按区域内高中分布来进行排座位。安城市中心一共有三个高中,分别是一二三中,其中以一中最为出名,学校面积最宽阔。于是一中便承担了容纳大部分考生的责任。
换言之,他们这次的考试座位完全是无规律的,完全不知道坐自己旁边考试的人是否是和自己同一个学校的。
她和蔚清梓都分在本校,廖成浩就比较惨了,要去三中考试,三中的教学环境比不上一中,学校里更是有很多校霸,治安是安城高中内出了名的差。
考场外拉起红色的警戒线,还有保安在那守着,看起来颇有种他们即将参加高考的感觉。
上一世,苏阮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不过那时她没有丝毫的紧张。她觉得考不好也没事,反正家里钱多,足够她挥霍几辈子。
可是现在明明不是高考,她心里却有了几分紧张的感觉。定了定神,她往五教走去,身旁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她是在305考场,是在三楼。苏阮找了好久才找到305,它的位置十分偏僻,出门往右走两步便是厕所。在一中也待了几年,苏阮第一次知道他们学校居然有这样的教室。
305门口已经有许多考生在排队接受检查等进考场,苏阮乖乖排在最后,看着墙壁上贴的座位图,找到自己的位置。一经监考员检查了身份信息便进入了考场,305教室里有股淡淡的书味,可能原来是堆放书物的教室。
苏阮一走进考场便打量了下周围,忽然……
她看见了谢池宴!那个她不主动联系他,他就当她不存在的人!
时隔几天,骤然见到他,苏阮的心忍不住多跳了几下。而谢池宴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的手放在桌上拿着笔轻轻敲着桌子,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常没见到他的时候,苏阮还可以硬着一口气,可一见到他,便再也硬气不了。
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苏阮走到他的桌旁,勉强抑制住自己有点兴奋的心情,故作平淡地跟他打招呼,“嗨。”
事实上,谢池宴的座位靠窗边,而她的座位靠墙。两人一南一北,苏阮是特意绕了教室一圈才走到他面前。
谢池宴转过头,十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又继续转过头看向窗外。
无视她!居然无视她!苏阮脸上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她要气炸了!
“谢池宴,你……”
“那位同学,考场内保持安静,请你回到你自己的座位去!”
真是煎熬,他想。可心里又有种不能告人的想法,他觉得难以启齿,他居然会对这位小公主产生这样难以言说的想法。
苏阮可不管那么多,脚已经蹲的麻得不能再麻,她小心翼翼把其中一只腿伸长,一只手紧紧攀住谢池宴的小腿,慢慢坐在地上,只是桌子有些短,她伸长的那只腿一不小心就蹬到了桌子边,发出不小的声响。
谢池宴低下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苏阮只扬着讨好的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