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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您不要选择那么极端的路线。”看到克洛斯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坐正了身姿,尽量拿捏着严肃表情。
“……二小姐,虽然我之前还有些不确定,”克洛斯目光里的冰冷,仿佛能渗透在空气中一样,“您现在的存在形式虽然很别扭,但您确实是有着符合外表的妇人之仁。”
——这是指我比妹子还妹子吗……
“之前大小姐的事也是,您不可能做不到她能达到的程度,但您还是选择了放弃,”克洛斯接着说,“我当时还以为只是您怕承担责任,不想活在这么大的压力下,才放弃了可以取回的力量。”
——不想有压力的话,我压根就不会来这个世界的吧……
“但那和您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有所偏离,因此我把您的这种‘逃避’定义为‘您作为一个人类还不成熟’的表现,”克洛斯走到我身旁,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说,“毕竟大小姐也确实有着不小的价值,您做出的选择其实也就是我的原计划,所以我也没有多嘴。”
——你这么诚恳,怎么感觉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如今,您口中的‘索妮娅’,能确定的几个事实是:她的能量很特殊;她有着双生能量回路;她对您有恶意,”克洛斯仰起头看着我道,“我觉得,这已经构成了杀掉她的必备条件。”
“不行。”话说出口我才发现,我居然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如果您能说服我的话,我不介意把这件事稍微推迟一些。”
“我觉得索妮娅有着和纤言不相上下的利用价值。”
“那二小姐您觉得,这位和大小姐有着对等天赋的少女,甘心委身于您帐下的概率是多少?”
“不知道。”
“老实说,就算您的回答是‘五成’,我也不会让您冒这个险。”
“想必您也知道,如果真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是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思考的。”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完全不能当做理由。
“——您知道当初,我怀疑您身份时,为什么表现出那么多的恶意吗?”克洛斯叹了口气,“有了我这个先例,您才会产生‘调停者被同僚发现时,一般都会想杀掉对方’这种思维。”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有个同僚的话,不管是从心态上还是工作上,都会有所帮助。而由于研发世界所需要的调停种类是在主世界就下好定义的,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调停者不管有几个,所拥有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说来也是……”
“一个研发世界,按理说只能分配一个调停者过来,这个规矩正是当年夜氏家族定下的。”
——突然觉得我有种“走后门”的羞愧感。
“之所存在这个规矩,并不是因为夜氏家族一时兴起才这么规定。而是为了防止时空链错乱,才限制了起到一定‘通道’作用的调停者的动作。”
“通道?”
“您带着主世界的知识过来,又把研发世界的知识带了回去,这种行为会使两个世界之间的时空壁产生裂缝。法则里唯一具有不可逆xing的属xing只有‘时间’一条,也就是说如果两个世界之间的墙壁出现了任何瑕疵,都是不可修复的,而墙壁一旦消失,主世界将面临无法预计的危机。”
“……我确实是该做做功课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除了您之外,根本没有在一个世界出现两个调停者的先例。或者可以说,您都算不上是一个‘调停者’。”
“您这是什么意思?”
“二小姐的身体是依靠着和夫人之间的契约才能活下去,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吧?”
“……知道。”
“二小姐的灵魂由于十五年前的契约,是不完整的这一点,您也是知道的吧。”
“……”
“作为调停者,首先要拥有一个容器。而容器最重要的地方,是它必须有着完整的机能,以保证能把存活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带回去。”
——突然有种,自己的一切都被人否定了的失落感。
“名为‘伊诺’的容器显然是不完整的,甚至可以归类到‘不能使用的废品’里去。”
“这话说的,有些失礼吧?”克洛斯的这番话,让我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所以即使您完成了工作,我也不能确定您是否能把这个世界的记忆带回去。当然,您不需要担心汇报不了情况,让情报上出现‘大家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调停完成了’的错误。毕竟,还有我呢。”
“意思是说,现在的我所拥有的身份,在您看来只有‘伊诺’一个吗?”
“您能这么快的察觉到我的意思真是太好了。”克洛斯苦笑道,“我不知道您父亲对这件事是怎么安排的,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在您身上有没有别的可能xing。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自身的经验上。”
——啧。
“我知道您很反感经验主义,我一直没告诉您这件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想必,这也是您一直提醒我要把自己看做伊诺的理由吧?”
“没错,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您就算完成了工作,可能意识也没办法再回去了。就算回去,您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不会留下来。至少,不会完整的保留下来。”
闹了半天,我的案例在克洛斯看来,还是“被家族放逐”吗?
“——克洛斯,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我换上笑容说,“如果我不是夜华的儿子,你会这么帮我吗?”
“不,”克洛斯也没有犹豫,“我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杀了你。”
他也回以微笑看着我,补充道:“这是我的职责。”
——我们四目相对,各自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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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虽然在半夜就停了,空中却依然残留着乌黑的yin霾。让原本应该是烈阳高照的正午,只能在yin暗中透露出一丝光亮。
“真是奇怪的天气。”索妮娅嘴里虽然不满地嘀咕着,仍旧掩饰不了她脸上的笑意。
——昨晚,索妮娅打了一个赌。
正如她无法确认伊诺的善意是否属实一样,她也无法确认伊诺的恶意是否属实。
所以索妮娅以不容拒绝的方式,让伊诺和她睡在了一张床上。一边紧绷着神经装睡,一边注意着伊诺的反应。
她觉得,如果伊诺真的有恶意的话,看到索妮娅如此近在咫尺的毫无防备,一定会有所行动。
结果,伊诺却连她的身体都不敢碰。紧张的就像从来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一样,在原本就不算大的被子里,尽量远离着索妮娅。
所以,索妮娅一厢情愿地觉得自己赌赢了。她甚至用上了自我审视的态度,呵斥自己对伊诺曾产生过的恶意。
——或者说,她只是想为自己找个信任伊诺的借口而已。
所以,今天特别宽松的,索妮娅让一向戒心自律的自己,开心了整整一个上午。
伊诺在早餐后离开的理由是“要去办剩下的入学手续”,出于对她个人**的保护,索妮娅只是告诉了她要在中午之前回来,并没有选择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