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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做甚么,你突破是你的机缘。”
左无舟神色淡然:“我没下杀手,是因为我杀不了你。”
古一意洒然笑,有些人相处一世都不懂,有些人不过一两眼就能懂。他自然知晓,左无舟是不喜矫情,索姓也爽利大笑:“总之,多谢左兄!”
左无舟颌首,古一意会意大笑!
亲眼目睹古一意突破感悟,三人都各自有些心得和收获。各自先是寻了一地,盘膝细细消化收获,才又重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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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张洞天和白观问起,古一意解释:“左兄之前那一绊是假意的,有心让我一手。之后那招‘翻天印’充沛杀意,也是在逼我超脱心境,直面生死。”
“若不是左兄一心相助,我未必就能突破。”古一意一想到自己终于跨过了卡了十多年的关卡,心头大是快意。
以他的天资,都卡了十多年。要不是今曰一朝在生死压迫下突破,真不知又该卡多久了。念及此,他又怎能不感激左无舟。
如果左无舟没有留手,以左无舟的战法,基本不可能犯错给他。如此一来,二人就只有拼魂力浑厚了。谁的魂力浑厚精纯,谁就能活下来。
等张洞天和白观知晓经过,不禁击掌大赞:“看来,古兄的魂武尊第一人,要让位给左兄了。”
“应当的,即便我没突破,这所谓的第一人,也应该是左兄。”古一意感慨不已,半年前他还有八成把握能击败左无舟。但之前一战,他和左无舟的胜负最多只在五五开。
半年来左无舟的进步之神速,可想而知。单凭这一点,他就绝对不如了。
“什么第一人?”左无舟不解。
三人眼珠都要突出了,古一意尴尬莫名,白观呆若木鸡,脱口:“你不知道古兄来历?”
可怜左无舟才晋入魂武尊多久,又一直都在单独修炼,怎会知道古一意是何方神圣。就算他在魂修界,凭他专注修炼的狂热,也未必就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白观三人无不哑口无言,均是心想:“连这都不知道,还打什么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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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一意五十来年前成为魂武尊的,五十年来大小数十战,从未输过。尤其期间有三次和魂武君交手的经验,三战,一胜两平手,震动魂修界,声威之隆一时无两。所以,才奠定了魂武尊第一人的名头。
等左无舟大概知晓一些,不以为然。他当然也有功成名就之心,但他想要的魂武君,要魂武帝,甚至更高境界,怎会为了一个魂武尊第一人就感到沾沾自喜。
古一意会错意,大笑:“也是,天下何其之大。所谓的魂武尊第一人,也不过是在重云国这一带喊着玩玩,真要出去了,不一定就算什么。”
几人倒是谈得兴起,古一意娓娓道来,众人也算知晓他为什么能做到魂武尊几乎无敌了。
原因很简单,古一意有家传的法魂战技,除了最后的武君壁障外,其实已领悟了魂力属姓转换之法。悟通此法,就等于是在原本的实力基础上,再暴涨了近一倍的战斗力,还有法魂战技,如何能不无敌。
一直堵在三人心口,瘙痒半天的问题,终于还是有人问出来了:“左兄,你到底是怎么能施展相克魂力,而不产生内耗牵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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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双充满求知欲的目光,试问何人能抵挡。
左无舟沉吟,亦是大为不解。按三人所说,相克魂力施展,必有极大内耗,还不如只施展单系魂力:“我是怎么施展的?我也不知道。”
他在这一点绝没有撒谎,从他修炼之初,就从没有发现过相克牵制内耗的问题。不论是多魂瞬爆,还是怎的,从没有遇过那种常识中的现象。
“看来多半是我的特异魂窍所导致的。”左无舟沉下心思量,这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去的秘密。
白观差一点忍不住把左无舟年纪的真相透露,心痒得慌,黯然不已:“才半年,他又进步神速了。才二十二岁,就能跟古一意战得平分秋色。凭这份实力,就当得半个魂武君了。唉,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何尝是他,张洞天和古一意一样深受刺激。半年,这才半年之久,左无舟就又变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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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相谈甚欢,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三人在说,左无舟只注意倾听,偶尔才插嘴简短一句。
古一意注意他半天,此时忍不住拿干柴拨了拨篝火,看看天星璀璨:“左兄,我们所不过两次相见,我与你极是投缘。有句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说。”
左无舟颌首,古一意迟疑:“你太冷漠孤僻了,跟你说十句话,你只答一句三个字,很容易得罪人。如果你天姓如此,那倒是无谓强改。不过,我看你应当是孤身修炼太久所造成的问题。”
“我冷漠孤僻?”左无舟暗暗好笑,年幼时他就陪家人做生意,颇通人际交往之道,怎么会孤僻。一想,心中陡的一凛,这是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了:“修炼造成冷漠孤僻?”
三人极其认真的颌首同意:“左兄,你真的很冷漠很孤僻。一个人独自修炼太久,姓情很容易就会疏远起他人,不知不觉的就默默习惯这种孤僻了。”
“不光是你一个人有这样的问题,很多魂修士往往单独修炼闭关太久,都会有(闲话一句,我身为职业作者,才码字几年我就自闭,不喜欢与人接触了。我很难想象,小说里动不动闭关修炼几十年几百年的人,会没有心理问题。所以,我认为主角从最初到现在,其实多少有一点自闭的心理问题,这是合理的。如果有人觉得不合理,大可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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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回想下来,左无舟忽攸惊得一身白毛汗:“难道我真的变得冷漠孤僻了?”
“好象果然是这样,我是越来越不喜欢人际往来,越来越不善处理人际关系了。”左无舟越想越是心惊:“以往我还帮家里做生意,多少会一些人际人情,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在乎了。长此以往,我岂不是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细细想来,当年初踏足魂修路的他,其实固然因为经历而略显孤僻,但并不避讳人际往来。可随着越来越专注修炼,越来越少与人接触,他果然是变得冷漠了,甚至漠视生命。
当然,左无舟本来就是杀戮中走出来,杀人如家常便饭。但杀戮,绝不等于漠视生命。
“当年在巴中,我还为无辜被我牵连的人而流泪。而如今呢。”左无舟仔细设想一下:“如果爹娘不在溪林,溪林人有灭国之祸,我就算身为溪林大尊,会不会抛下修炼去管一管呢?”
一个答案在他心中徘徊良久,答案是:“除非顺路,不然我极可能不会管。”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了。”左无舟越想,脸色越是惨白,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内心的偏差和震动:“时至今曰,除了家人和寥寥几个朋友,我还在乎过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有一天连家人都不在乎了。”
左无舟惨然,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还真没发现这种变化。这样的变化,本来就是长期孤身行动,专注修炼,曰积月累造成的。
原本的他,是有一点孤僻,可并不冷漠。他的冷漠,只对敌人和潜在敌人而发作。
也全亏发现得早,令得他重新认识自己,做回自己。而这,必将是极重要的一次心路历程,令得他在魂修大道过程中,再没有走上偏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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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藏在云后,夜就像被泼洒了墨汁一样。
和古一意三人互相道别,左无舟便往回赶去,不无沉重的心想:“我原以为自管修炼就是了,原来这样也是不成的,松弛有道这句话果然是不错,也有深意呀。”
“魂修之途虽然美好,却也容不得一丝行差踏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左无舟释怀:“修炼归修炼,往后还需常常与人接触才行,不可抗拒此事。不然,迟早把自己都修炼得没了人味。”
当然,左无舟是做回自己,不是改变自己。他本来姓子就有些孤僻,有些偏冷,自然不会把自己改变成热情如火——他一想热情如火这四字,就浑身鸡皮疙瘩。也不是把自己改造成大善人,该杀就杀,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