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棋从断处生(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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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无奈,她只能强笑着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用力握了一下桂榕的手,以眼神传递信息:如果太子出来了,就告诉他快来救我!

桂榕先是怔了怔,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会意地回握了一下陶沝的手。

在得到对方的这一回应之后,陶沝终于安心地率先迈步出去,虽然脚步沉重得就像是要远赴刑场。

然而大大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位薛公公并没有如她预期中的那样对她多加刁难或是口出怨言,在两人相继走出康熙皇帝所住的那间院门之后,薛公公停住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会儿,便上前朝陶沝施了一礼,态度不失恭敬:

“绛桃姑姑,方才有人让奴才帮忙给您带句话——明日午时末,请绛桃姑姑前往小树林中的空地一叙!”

陶沝很是意外:“是谁让你帮忙给我带话的?”

“绛桃姑姑去了便知,这里人多嘴杂,奴才不便多说!”那位薛公公秉持着一副神秘兮兮的态度。“那人只说,绛桃姑姑只要去了就一定会知道他是谁!”

是吗?陶沝直觉其中有诈。万一对方是来找她麻烦或是借机来谋害她的?难道她也要傻乎乎地跑去赴约吗?

所以她忍不住追问一句:“不会是那位倾城姑姑吧?”顿了顿,又补一句:“就是今日挨打的那位!”

薛公公听得一滞,本能地摇头否认:“自然不是她!”

“那是谁?”陶沝皱紧眉头继续追问。该不会是八爷党想要报复她或是借她来打击那位太子殿下吧?!

许是看出了她此刻的担心,薛公公那厢不禁敛眉一笑:“绛桃姑姑不用担心,那人只是想要见你一面,绝不会伤害姑姑你的!”停了停,见陶沝还是摆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又赌咒似地添上一句,“奴才敢以项上这颗人头担保!”

不得不说,他最后的这句话还是让陶沝原本绷得紧紧的警戒神经线有了几分明显松动。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陶沝觉得她有必要先逼对方亮一下底牌——

“薛公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是谁的人?那个冒牌倾城,还是八……”爷党?

她最后两字还未出口,就见对方全身突兀一抖,一句“八爷!”当场脱口而出。

陶沝以为自己猜对了,正要接茬,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奴才给八爷请安!”,边说还边配合地躬身朝她后方行礼。

这下子,陶沝就算反应再慢也明白自己身后有谁来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伴随着陶沝胸口那犹如擂鼓的心跳声,八阿哥那熟悉的、堪比广播剧声优的好听声线自她的身后幽幽响起,近在咫尺——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绛桃姑姑,姑姑可是在这儿替谁问话么?”

完了,这位仁兄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她和薛公公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陶沝紧张得背后冷汗直冒,原本稍有松懈的大脑神经再度紧绷,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位八阿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背到家了,否则又怎会在这种时候被这位八阿哥逮个正着。她相信自己刚才问薛公公的最后那句话,对方一定是听到了,如果薛公公真是他的人,那她接下来估计会有一番苦战了。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跟前的那位薛公公,后者这会儿一直低着头,保持着刚才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被吓傻了。

“怎么?见我来了,绛桃姑姑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么?”见她并不答话,八阿哥那厢沉默了一会儿,又再度开了口,而这一次,他的语气明显比前一刻凌厉了几分。“莫非是害怕?还是,根本就不待见我……”

“呵呵——”听出对方夹杂在语气中的不满,陶沝这厢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冲其笑得一脸尴尬:“奴婢,奴婢给八爷请安!八爷真是说笑了,奴婢对您一向是佩服有加,又怎敢对您生出任何不敬之意……奴婢刚才,嗯,只是脑子反应有点慢,所以一时没能顾及到八爷您而已……”

“噢?是吗?”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让八阿哥感到信服。确切的说,连陶沝自己都觉得烂到家了。不过八阿哥的气度总算还是有的,倒也没跟陶沝太过计较,而是直接切入重点——

“我刚才听闻绛桃姑姑似乎在追问这位公公是谁的人,难道姑姑认为这位公公有什么问题吗?”

“呃,这个……”他这话问得过于直接,陶沝一时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正尴尬间,就听到从刚才起就一直维持行礼姿势的那位薛公公先一步开了口:

“回八爷,是奴才该死!方才说话间得罪了这位绛桃姑姑,还请八爷责罚!”

八阿哥闻言挑了挑眉:“哦——所谓何事啊?”

“是,是因为倾城姑姑今日挨了……挨了她的打,奴才气不过,所以才……”

薛公公此刻主动拦下责任的态度让陶沝心中颇感意外,如果他真是八阿哥或者冒牌倾城的人,绝没道理在这当口为她掩饰。难道,是她想错了,这位薛公公的背后其实另有他人?!

“是吗?”鉴于薛公公这会儿找的理由还算应景,八阿哥立刻不疑有他地顺着这话往下道:“我刚才也在路上听闻不少关于绛桃姑姑今日当众打了乾清宫那位倾城姑姑的消息,没想到绛桃姑姑倒是真人不露相……”

他这种看似打趣实则嘲讽的语气让陶沝听得一阵尴尬,当下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八爷,奴婢,奴婢自知罪大恶极,已经在深刻反省了……”

“反省?”她这两字一出口,八阿哥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我听闻太子并没有因此怪罪绛桃姑姑,姑姑又何必自责?”

“奴婢……”陶沝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八阿哥打断了——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十分好奇,据闻太子早前对那位倾城姑姑一往情深,而今日却在人前一味护着绛桃姑姑,可见姑姑的本事了得……也不知绛桃姑姑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独得太子宠爱?可否请姑姑赐教一二?”

陶沝“呵呵”干笑两声,自觉八阿哥这话问得实在有歧义,不知道的人听了,恐怕还以为八阿哥也想跟她抢太子的恩宠呢!

“八爷说笑了,奴婢哪有什么法子,纯粹是太子爷垂怜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答话,还没等对方再次开口,又一个熟悉的清朗男声已先一步从不远处传来——

“哼——本宫愿意宠谁护谁,难道还需要八弟同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