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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陶沝的大力举荐,芷毓第二日一早便召来了米佳慧为自己瞧诊。
陶沝和忆梦两人也都紧张得守在一旁围观。
米佳慧仔细研究了一下季太医之前所开的那张药方,又闻了闻今儿个刚熬好的汤药和药罐里所剩的残渣,然后冲三人摇了摇头,意思是这里面没有问题。
见状,芷毓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失望,且很是幽怨地瞥了陶沝一眼。
陶沝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敛眉站在一旁思索。
她相信米佳慧不会说谎,但她也同样相信芷毓不会无中生有。如此一来,那就一定是下毒之人使用了什么她们所不知道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落在了芷毓的安胎药里。
“会不会是这碗汤药和摆放在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什么东西相冲?” 快速扫了一圈摆在屋子四个角落的物品,陶沝迟疑地出声问道。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好多宫斗宅斗文里都有诸如此类利用两物相克谋害人命的桥段!
米佳慧闻言挑了挑眉,显然也觉得她这话似有道理,当下立马起身在屋子各个角落里找一圈,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芷毓脸上的神色愈加黯然。
小丫鬟忆梦见状忙在一旁开口安慰:“侧福晋,既然刘太医说此药无碍,那您还是先喝药吧?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发现您察觉到了不对劲,今日并没有在汤药里下毒呢!”
听到这话,芷毓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跟着便乖乖拿起旁边的汤匙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继而紧紧皱眉:
“……还是和前几天的那种味道一样!”
她此语一出,忆梦那厢顿时没了声响,显然是不知道该劝自家主子继续喝还是不要喝。
陶沝看看芷毓又看看忆梦,同样尴尬得立在一旁保持沉默。
不过米佳慧却好似从中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双眼微微一眯,跟着便一把抢过芷毓手里的那把汤匙拿到鼻尖嗅了嗅,而后又抢过对方的药碗再度闻了闻,眼中精光一闪——
“你每次都是用这把固定的汤匙喝药的吗?”
她这个问题问得极突兀,芷毓当场愣住了,显然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倒是忆梦率先回过神来,在旁边抢着插话道:
“回太医,侧福晋每次喝药使用的并非固定汤匙,但的确都是同色花纹的!因为膳房内供给主子们使用的碗筷都是统一花色的,奴婢每次也都是随意取用的!”
米佳慧拧了拧眉心:“你确定喝药的汤匙每次都是你随手拿的?并非固定的这一把!”
“没错!”忆梦这会儿也听出了对方话中刻意强调的“随手”一词,忙不迭得点头强调:“奴婢每次在膳房熬药时用到的托盘、药碗和汤匙都是当场现取的,并没有固定用哪一只碗或汤匙的习惯……只不过——”话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最近那位庶福晋所喝的汤药也都是在那间膳房里煎煮的,而且她所用的,也是和侧福晋同样花色的碗勺……”
米佳慧这次没有立即接话,倒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陶沝忍不住追问一句:
“这汤匙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吗?”
“嗯!的确有关!”米佳慧答话的语气透着一分明显的沉重。“有人将催生用的药物涂在了这柄汤匙上……”
此语既出,其他三人顿时全体震惊当场。
“你说什么?!”陶沝一脸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催生药这种东西,不是生产时才会用到的吗?”
“所以,足可见这个下毒之人的用心险恶……”米佳慧的语气愈发凝重,看向陶沝三人的神情也是少有的严肃:“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才六个月左右就出生的孩子是不太可能成功存活的,而且对母体的健康也会有极大危害……这分明就是想要一尸两命的节奏!”
话音未落,就听得“哐当”一声,已然吓得面色发白的芷毓失手将桌上的药碗打翻在了地上,浓稠的墨色汤汁顿时溅了一地。
“侧福晋,你没事吧?”见此情景,忆梦赶紧上前握住自家主子的手,试图宽慰对方。
而陶沝这厢则想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你说的这种药物应该无法一直残留在汤匙上吧?是不是只要用过一次,药性就不复存在了?”
“没错!”米佳慧肯定地朝她点头,“此药遇水即化,所以需要反复涂抹在汤匙上才行——”
“那你的意思就是,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侧福晋下手,他需要每天都准备这样一把涂了药的汤匙放在膳房,然后再用一种我们不知道的伎俩,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恰好被忆梦选中?”
“理论上就是这样没错!”
“可是……”眼见这两人已然旁若无人地进入了案情分析模式,芷毓忍不住在一旁出声询问,但话才起了个头就被身边的忆梦打断了——
“可是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究竟是谁会对侧福晋下这样的狠手?”顿一下,脸色突变,“不会是九爷新纳的那位庶福晋吧?”
“忆梦,不许胡说——”芷毓急急拦住了她的话头,表情明显有些生气。“她不会的!”
她这样重重强调,语气极是笃定,陶沝当场愣住了,就连米佳慧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一眼。
“侧福晋——”见自家主子如此坚持,忆梦明显有些郁闷。“就算那位主子早前对你有恩,但她现在对您的态度也就一般,您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芷毓没接她的这句话,直接调头转向陶沝:“会不会是膳房里的那些下人做的?”
“不,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陶沝立即否定了她的说法。“毕竟这件事儿一旦发现端倪,首先怀疑的人就是他们,只要是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这种会将自己也陷于不利之地的方法……”
“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说不定他们当中真的就有人这么蠢呢!”旁边的米佳慧显然并不完全赞同陶沝的这一见解,“虽然膳房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平时并没有特别限制人员进出,不能轻易排除其他人下药的嫌疑,但如果要天天下,恐怕还是只有内部人员才做的到,否则时间上不可能把握得如此精准,所以我想应该是他们当中有人受指使的可能性更大……”
“你这样说倒也极有道理!”陶沝听罢重新陷入了思考,她差点忘了,芷毓原本怀疑的人选是董鄂.衾璇,如果膳房里有人受衾璇指使,那这一切也就可以说的通了——
“如果你分析得没错,那下药一事肯定还会继续下去……”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猛地抬起头,直直对上芷毓的视线,“侧福晋,奴婢有个请求——”
“你说!”
“奴婢这几日会去膳房蹲点观察可疑人选,您这边就暂且当作您还不知道自己被下药一事,让忆梦照常取用每日汤匙,至于您每日喝的汤药,就由佳慧负责亲手煎煮,趁每日瞧诊的时候带过来给您服用,等奴婢揪出了那个下药之人,再请福晋出门定夺,如何?”
“如此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