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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微微蹙眉,不悦道:“观音!”
片刻后,郑观音牵着李承道的手走了过来。
她向李建成施礼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道也跟着规规矩矩的行礼:“见过父亲!”
李建成的目光落在李承道被打得红肿的手上,温声开口道:“他还小,不要太过拘束他。”
郑观音垂首,却是声音坚定的道:“殿下,玉不琢不成器!民间亦有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承道虽小,却是皇家血胤,臣妾身为他的生母,自然更没有放纵的道理。”
李建成愣住。
李承道哭丧着脸道:“父亲若没有别的事,儿臣告退!”
李承道走后,李建成愤愤的躺在暖阁的软榻上。
郑观音淡淡摇头,侧过身,拉下李建成的胳膊,把自己的双手按在李建成的太阳穴上,轻轻地安抚。
郑观音轻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将韦挺与徐师谟之劝,以及房玄龄三议之事告诉郑观音。
郑观音想了想道:“殿下,你若是不明白,何不去问问出主意的人自己,那三条建议的道理,究竟何在?”
李建成舒服的“哼”了一身,闭上眼睛,喃喃的道:“我就是不想,在那个酸夫子面前低这个头。”
郑观音撇撇嘴,笑道:“你不是要立誓做一代圣君么?做圣君,礼贤下士,就是最起码的要求……”
郑观音一字一顿的教育着李建成道:“不懂就是不懂,没什么可丢人的,不懂却要装懂,那才是真的丢人。你若是放不下这个身段,与房玄龄之约不用赌,你输定了。
李建成霍的睁开眼,呆了片刻,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披上衣服,走出暖阁。
韦挺惶急而来,向李建成躬身施礼道:“太子殿下,陈大将军与平阳公主来了!”
李建成道:“快请进来!”
李建成根本就没有把陈应当成东宫臣属,不仅仅大开东宫之门,而且命礼乐、仪仗热闹欢迎。
陈应望着东宫又是张灯结彩,又是吹吹打打,仿佛迎接外国元首,看着这个架势,陈应受宠若惊。
李建成亲自出相迎,这个礼遇让陈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李建成也是被韦挺与徐师谟缠怕了,只好采取这一招,来避免韦挺叨扰。
好不容易走到短短不过五百余步的东宫显德殿,陈应都紧张得一身汗,感觉比上大朝会还要累。
等着李建成故意板着脸让韦挺与徐师谟离开,李建成这才将房玄龄的三议之策告诉陈应,询问陈应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李建成与陈应谈正事,李秀宁打着哈欠道:“我去找大嫂,你们先聊!”
李建成道:“房玄龄到底要提这三个条件?”
陈应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道,反而岔开问题道:“殿下打算什么时候登基做皇帝?
李建成怔住了,嘴张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应郑重的郑重的道:“殿下做了皇帝之后,天策上将和河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的职务,准备让谁接任?”
李建成惶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陈应道:“天策上将府,掌国之征伐,将兵部和十二卫府置于何地?一旦有了战事,军队是听朝廷的,还是听天策府的?河东道大行台,军政大权自揽,形同割据,实为国中之国,不要忘了,如今的大唐之主,已经不是陛下,也不是秦王,而是你自己。”
陈应冷笑凝视着有些无所适从的李建成。
李建成强打精神继续板起脸问道:“房玄龄坚持要我,赦免秦王府旧人,是否有私心?”
陈应笑道:“你若做了皇帝,究竟是谁家的皇帝?是秦王府的皇帝?还是东宫的皇帝?或是齐王府的皇帝?还是天下人的皇帝?”
陈应突然神色严厉地站起身来,大刺刺地用手指着李建成道:“殿下可知,究竟什么才是天子?”
李建成愕然看着陈应。
陈应朗声道:“所谓天子,就是天下之子,你如今,已经是大唐之主,事实上的皇帝,便不再是当年,监国太子殿下,做事情想事情,屁股要坐正,不要坐歪了!你赦免的,不是先秦王的故人,而是大唐的臣子,这个道理都不懂,你又何谈做一代圣君呢?”
李建成缓缓低下自己的头。
陈应知道李建成的性子软,他语气坚定的道:“皇帝位子,在旁人眼睛里,或许高不可攀,可只有爬上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才明白标风凛冽之寒,并非当了皇帝,便可为所欲为,天下人皆可肆意,为君者……却须时时刻刻,提防警醒,时时刻刻,遵循礼法,因为,皇帝是天下人的榜样,其一言一行,均要传诸后世,为历代子孙,所效仿的。从这上面说,皇帝有些时候,连个寻常百姓都不如。做了皇帝,便要有,做一辈子牢狱的准备,这一层,莫怪臣没有预先提点殿下啊!”
李建成道:“可是父亲?”
陈应道:“如果太子殿下这一次不趁机让陛下退位的话,玄武门临湖殿的血还没有干,马上就上演新一轮战争,陛下还有十四个儿子,包括齐王在内,都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一旦一切还回到从前,那么死去的人已经白死了,而大唐也会继续陷入没有意义的内耗。大唐虽然名义上统一了天下,可是这天下还没有彻底平靖,北方有东突厥、薛延陀、西有西突厥、西南有吐蕃、剑南道还有僚人蠢蠢欲动,东北还有高句丽人妄图饮马黄河,牧马中原。大唐没有时间了,大唐没有底气在继续内耗了,换而言之,陛下已经不适合再做这个皇帝了!”
“可大唐以才孝治国!”李建成内心里比房玄龄的三个问题更加纠结。李建成呢喃道:“建成岂可学二郎忤逆?”
陈应接着道:“请问太子殿下,自武德四年以来,陛下可曾处理过政务?”
李建成摇摇头。
陈应又道:“自武德四年以来,陛下除了留恋在内宫之中,与后妃嬉戏玩乐,可曾为国事操劳?”
李建成再次摇摇头。
“既然陛下无意打理国事,何不彻底退位?”陈应道:“以太子之孝,想必不会亏待太上皇,一应吃穿用度,绝对不会有任何短缺!”
李建成沉吟道:“此事,容本宫再想想!”
“太子殿下,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陈应急道:“太子殿下,若是臣当时不出手,下场如何,殿下可曾想过?”
李建成一时语塞。
陈应如果不出手,李世民肯定掌握南衙,撑握住大唐政事堂六大相国,文武百官,同时撑握着李渊为人质,就算李安俨、谢叔方可以率领东宫六率、以及长林军攻破玄武门,他一样会输得彻彻底底。
陈应道皱起眉头道:“太子殿下,你何不想想,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他们是何其无辜?若是大唐继续这样下去,内不修政,外不御外侮,何以对待亿兆黎庶?就亿兆黎庶坐看兄弟相争,祸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