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wanxiang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宇文渊看向秦默皱了眉头,“还有一个人要过来?!”
秦默淡然地点点头,眸光看向门口,似乎没有再做解释的打算。
宇文渊脸色略微黑沉,耐着性子刚要开口再问,门口处倏地响起一声尖利的唱礼声,“陛下驾到——”
众人纷纷一惊,双膝跪地从席位上挪出,匍匐在地高声行礼,“见过主上!”
伴随着众人的行礼声,安帝一身深蓝色蛟龙出海常服在刘邴的贴身伴随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八名步履轻盈神态恭谨的青衣宫婢。
安帝身上那种久居上位而散发出的凛然气质,让在场众人忍不住神色一凛,纷纷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唯独公仪音莞尔一笑,从坐席上起身,走到安帝面前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娇俏道,“父皇,您怎么来了!”
安帝慈爱地看她一眼,“听秦爱卿说案子已经破了,朕过来瞧瞧。”说着,携着公仪音一道走到上首处。
宇文渊没想到安帝今日也会过来,然而诧异片刻便想通。这案子虽不大,但涉及到两国邦交的敏感问题,安帝上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见安帝在公仪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也忙跟着起身,将上首的位子让了出来,“陛下,您请这边坐。”一面又吩咐身后仆从再加个席位在旁边。
片刻的忙乱之后,众人又坐了下来。
安帝扫视了在场之人一眼,沉缓开口道,“贵国使者宗云飞中毒身亡之事,朕十分关注,着令延尉寺秦寺卿大力调查此案。秦爱卿果然不负朕的厚望,短短几日便查明了真相。朕今日特地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杀害贵国使者宗云飞意图破坏我南齐北魏两国邦交的人,究竟是谁!”说到最后一句话,安帝加重了些语气,眸光微凝,看向众人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告和狠厉。
见安帝这样的神情,公仪音知道秦默应该已将案情经过大概跟父皇讲过一遍了。否则,父皇不可能有如此底气。
她能想到这一层,宇文渊自然也想到了,本就黑沉的脸色愈发阴了下来,像极了厅外的天色。
视线朝外看去,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不知为何,天空中突然之间竟飘来大片大片乌云,遮住了琉璃般耀眼的阳光,天地倏然阴暗下来。
公仪音将眼角余光从宇文渊身上收回,端坐于席上,安静地等着秦默开口。
安帝说完方才那一番震慑的话,微睨秦默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秦默点点头,缓缓开口道,“那日我们已经查明,宗云飞所中的鼠莽草之毒正是下在他喝酒的杯壁上。宗云飞有吮吸拇指的习惯,他的大拇指触碰到杯壁上下的毒后,被他无意间送入嘴中,这才不小心中毒身亡。能知道宗宇飞这个习惯的人,必然是熟悉他的人。因此,凶手极有可能就在此次来建邺的使团成员当中。”
秦默定定打量了使团中的人一眼,收回目光接着道,“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在内。那就是——凶手是什么时候在宗云飞杯子上下的毒?”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宇文渊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隐隐似有火花四溅的迹象。
秦默很快收回目光,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我派人调查过了,御膳房中准备食物和酒水之人都是结对工作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寿宴的酒水中动手脚。上菜和酒水的宫婢亦是成队进人,顺序不定,不可能恰好保证送到宗宇飞席位上的那个杯子就是凶手下过毒的。所以,这杯壁上的毒只能是杯盏到了宗云飞的席位上后才涂抹上去的。”
大家听完秦默此话,纷纷皱了眉头,转头与身侧之人讨论起来,厅内的议论之声一时大了起来。
秦默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众人,目光朝宇文渊一扫,隐有不悦。
“都安静下来!听秦寺卿说完。”宇文渊蹙了眉头沉厉道,眼中含着浓重深雾,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众人纷纷住了嘴不再出声,又是好奇又是忐忑地看着秦默。秦默微垂了眉眼,接着道,“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宗云飞的杯子上下毒,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将毒药涂在自己的杯壁上,然后趁宗云飞不注意,将自己的酒盏和他的调换过来。”
他顿了顿,饶有深意的目光在场中几人面上滑过,“要做到这件事的人,一定就坐在宗云飞身侧,否则无法将酒盏对调又不让人起疑心。”
宇文渊的面色登时一垮,利剑般的目光朝几人射去。想来被秦默这么一分析,心中已然有了嫌犯人选。他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合上了唇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默低头啜了一口席上茶水,声音清朗继续开口,“所以,杀害宗云飞的凶手必然就在你们四人当中!”说完这话,他轻抬了眉眼,向场中坐在一起的四人看去,清澈的眸中未曾波动些许,带着无悲无喜的目光看着那神色各异的四人。
公仪音和安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黄波、毛一峻、潘梓涵、史广平。
正是那日秦默问起何人同宗云飞交好时站出来的四人,也恰好是坐在宗云飞身侧的四人。
四人猝不及防被点到名,都是一脸错愕的神情,面面相觑眼睛圆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宇文渊死死地盯住他们,妄图从几人面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恼怒地放弃,看向秦默道,“还请秦寺卿明示,凶手到底是谁!”
秦默回望向他,语声凉淡,“在指出凶手前,我们需要弄清楚凶手杀害宗云飞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在此之前,我想请睿王将一人请上来。”
“何人?”宇文渊眉头拧作一团,面色沉郁,放在凭几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臂上暴露的青筋显示出他此时心中的怒气汹涌。
“睿王身边的那个女婢,碧舒。”秦默清亮的目光直视着宇文渊,轻启唇瓣,缓缓吐出几个字。
宇文渊面色一变,怔愣了一瞬才看向旁边伺候着的仆从,“去,把碧舒叫来。”
真相前的等待即使短暂,却也是最煎熬的。
被秦默点到名的四人皆是心中忐忑,额上后背上都渗出了细密汗珠。其他人既是好奇又是心急,纷纷引颈看向门口。宇文渊虽然端坐在席上,内心亦是风起云涌,暗气沉沉的眸光时不时在那四人面上扫过。
唯独秦默、公仪音和安帝三位知情人面上神情未变,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愈发不安起来。
公仪音澄澈的眸光看向天色骤变的厅外。
与方才相比,此时的天色似乎更暗了。原本碧蓝的天幕如今却像被打翻的墨汁渲染过一般,浓重的墨色铺天盖地袭来。空气中有一丝风雨欲来的躁动。
终于,门口传来了些许动静,众人纷纷扭头朝门口望去,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踏着门外萧瑟秋意走入众人视线中的,是一袭浅水蓝裙衫的碧舒。她的面容依旧如前几次所见那般,淡然,从容,仿佛站在大家面前的不是一名寻常的女婢,而是哪家士族教养出来的娇娇女郎。只是,她面上的些微苍白透出她此时的内心或许并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然而,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碧舒都远胜于一般女婢。
难怪宇文渊想将她献给父皇。公仪音打量着款款而来的碧舒,心中沉吟。这世上漂亮的女子不少,漂亮而聪明的女子却不多,漂亮聪明又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
宇文渊或许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将碧舒培养成南齐内宫中的眼线吧。
可惜……父皇虽然耽于女色了些,在大是大非上却并不含糊,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碧舒盈盈走到场中众人,朝上首的几人行了礼,尔后垂首立在原地,眉眼低垂,一副恭顺的模样,却不再主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