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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穗这样的女子,许樱两世为人,见过的不知凡几,连被弃之前的自己都是那样的人,成了某个男人的女人,就软倒了下去,不管被怎么样对待,只要他或他的家人说两句好话,立时就又回心转意,以为
那个男人是回头的浪子……待回转身擦亮眼,浪子依旧是浪子,被骗得只有自己。
不用去查问许樱也知道她回来之后众丫鬟给她的旧衣裳和一点散碎银子,全都被廖奶妈搜走了,连身上的首饰也只剩下耳朵上不值钱的银坠子了。
廖家这般,恰也是山穷水尽的缘故……许樱有些事想问问廖奶妈,应该是时候了。
翠菊听许樱说要见廖奶妈,以为是听错了,“太太……”
“我有些事想要问问廖奶妈,你叫她来就是了。”廖奶妈还未曾出莲花胡同连宅的门,就被小厮叫了回去,难免有些忐忑,坐在待客的西屋里像是屁股上生了钉子一样,怎么都坐不稳,要说心存怨恨,她怕是恨得最深的,可自家夫妻的身契都在主家手里掌着,身上除了当时穿的衣裳被留了下来之外,别的尽数被搜走,便是想要做逃奴也不知要往哪里逃,谁知主家竟还依着前约把陪嫁的丫鬟嫁了过来,自己三番五次旁敲侧击,这才晓得那丫鬟竟是犯了错
才被嫁出来的,便将一腔的恨全发泄在了那个丫鬟身上。
叫她回莲花胡同寻事做,本来是听自己的儿子说在外面勾搭上了个颇有些家资的小寡妇,想要找个由头把有了孕的小丫鬟打发走,谁知主家竟把她留下了,廖奶妈见着了血,又岂会不来叮一道,却不想--
她瞧着掀了帘子进屋,穿着香色金线福字纹缂丝对襟宽袍,一身孕味的许樱,站起身福了一福,“老奴给太太请安。”
许樱也瞧了她一眼,她原先就是惯是会扮寒酸,现下真寒酸了,倒与往日无有什么不同,若说不同变是脸色差了些,从红光满面变成了满脸横肉。
“久没见廖嬷嬷,您老气死还是一样的好,乡下庄子到底养人。”
“这都是托太太的福。”
许樱叹了口气,“我总些事想要问问你,偏老爷说不想见你,现下老爷在江南公干,咱们总算能说透了。”
廖奶妈浑身一冷--“老婆子年龄大了,许多事都……”
“赵氏……到底为何要跟连成珏联手?当年的管姨娘是怎么死的?梨香又是什么来历?”廖奶妈听见这三件事都与自己无干,听到赵氏和连成珏联手的事,她略挑了一下眉,“赵氏太太并未曾与九爷联手,他们俩个应是互有把柄。”廖奶妈没问许樱为什么知道自己会知道这样的事,她虽离了连
家多年,在连家的耳目却是不少的,“管姨娘是产后血崩死的并没有人做手脚,梨香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她是怎么和九爷搭上的……老奴也不知情。”
“你从太太那里盗来的东西,都卖到哪儿去了?”
廖奶妈答完这些不相干的事,刚松了口气,许樱就问了件让她头皮发麻的事……“这……”“太太留下的那些东西,虽说是好物件,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的,那些个金饰若是只融了卖金子,可是糟塌东西了……更不用说那些个古董、器物了……”廖奶妈日子过得极好,后来从她手里搜出来的那些
个东西也是极好的,若真是贱卖了,依着他一家三口的行事作风,怕是早败光了。
廖奶妈低头沉吟了许久……“太太可知京里哪家的胭脂卖得最好?”
“灼华楼……”“光指着那些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胭脂水粉,她家的生意岂能如现今一般?京里的世家豪门,总有些太太、奶奶、小妾有些值钱的首饰、不常用的物件,缺了银子到她那里换,多半是能换个好价钱,她家也
从不问东西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