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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村外的小河里,飘着枯黄的荷花残叶,缓慢地向前流,河面上象是起雾一样,升起淡淡的水气。
几个人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商量下一步行动。
陈榆说:“老许,跟我们回南京吧,丁默邨这件事儿,没有希望,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负债千条,两手顺着指甲缝里往下滴血,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做铁杆汉奸,你呀,别费劲了。”
许群默默地抽烟,苦笑着摇了摇头。
项先生叼着那只木头烟斗,倒没显出失望萎靡的模样,他从军多年,身经百战,胜负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样一场小小的战斗,只当是午后散了散步而已。
抽了一阵子烟,项先生神色如常,乐呵呵地说:“老许,其实这件事不难理解,要想争取丁默邨倒戈,并非没有可能,但是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日本鬼子江河日下,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为了自保,就会很容易地跟你握手言欢。但是现在,鬼子攻势凌厉,战场上未露败象,他姓丁的在上海滩呼风唤雨,威势赫赫,怎么可能屈就于你?”
这话虽然简单,却分析得入情入理,几个人都频频点头。
许群思忖半晌,瞅着落叶飘零的河水,象发狠似的拣起一块小石头,抛进水面,打起一串波纹。
“我还要再试试。”
“啊?”陈榆瞪大了眼睛,“老许,你这种……顽强的精神,值得佩服,可是这是行不通的,你现在已经撞了南墙了,再不回头,就是……就是不聪明了。”
项先生叼着烟斗,没有吱声。
老张说:“我觉得,小陈说得对。与虎谋皮,必受其噬呀。”
老张的胳膊上,被子弹打了个过桥伤,缠着白布绷带。
许群冲大家笑了笑,“是,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咱们已经闯了一回虎穴,但细究起来,却并没有和丁默邨正面接触。这事,怨我性急仓促了,那丁默邨身份特殊,疑神疑鬼是天生本性,冷不丁闻听有人要见自己,哪会不起疑?他以己度人,必然首先防范刺客。”
“那,”腊梅坐在旁边,两手交叉拢着膝盖,“老许,你想怎么办,丁默邨经过这一回,只怕更加警惕了。”
“我想通过他喜好女色这一点……”
“你快拉倒吧,”陈榆没听完,便打断了他,“就那个陈丽,还没让你死心啊,坏事,就坏在这种烂货的手里,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呵,当然不能再用陈丽。我是这么想的,眼下,我先揠旗息鼓,潜伏下来,好好察看察看动静,摸摸丁默邨的脉搏,然后伺机而动。老项说得对,丁默邨现在一呼百应,威风凛凛,哪会考虑反水倒戈?但随着形势变化,情况一定会有转机。”
“那得哪年哪月。”陈榆失望地摇头。
“不论如何,我意已决,若无策反希望,那就想办法行刺,杀掉他。”